段曆收斂了笑容直盯盯地看著他們。
“昨天知道分到你老咯手下,組裏的人興奮得一晚都沒有睡好覺。”
黃江因為知道了是段曆的老鄉,故意拿腔拿調地用寶府話和他說,同時得意洋洋地晃著腦袋炫耀似的看看張碩和張建軍。
“是啊,那天在豬舍的事我們知道能跟著你老咯是我們的福氣,跟著你老咯我們絕不會吃虧......”
一口一個“你老咯”喊得段曆直起雞皮疙瘩,我才二十歲有那麼老嗎?他手一擺,不耐煩地阻止了黃江的發揮。
“既然你們無怨無悔那也怪不得誰了,厄運從今天起就會降臨到你們頭上。現在二分隊要和我們進行一場勞動友誼賽,我想不接受挑戰也不符合你們剛強威猛的個性。今天鬥車不好用我也知道,但是我這個人一向來不看過程隻看結果,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就是自己光著膀子上也是你們自己的事情。總而言之,統而言之一句話就是不能給分隊丟臉。有沒有信心?”
“有......”
有氣無力的聲音參差不齊。
“有沒有信心?!”段曆提高了語調。
“有!”
一個個“嗷嗷”叫著段曆才滿意地點點頭。
這下還象那麼回事。
“有信心還站在這裏幹什麼?學模特擺造型啊,是不是還要走上幾個貓步攝影留念?要麼是等我請客吃中飯?實話告訴你們,老子第一個月的工資都還沒發,窮鬼一個。”
“轟”地暴笑著就一窩蜂散了。
這下工地上就熱鬧了。
也不知道張碩對分隊的犯人說了些什麼,他們三個猛地將上衣脫掉,狠狠地往路邊一丟,光著膀子就帶頭幹了起來。頓時人群激昂,人聲鼎沸,三分隊負責的區域呈現出一派車水馬龍、浪遏飛舟的繁華景象。
這個菜鳥的還真有點號召力,人也做得鬼也做得。段曆略微有些感動。要知道他們這些混得好的在平時可是隻動嘴而不動手的。
他懶得操心,小心翼翼地撣著製服,生怕沾上一點灰塵。
今天可真是有重大紀念意義啊,不但有了一支嫡係部隊,而且還第一次踏踏實實地穿上了警察製服。這製服往身上一穿,人也精神了許多,內心的感覺真他媽的爽。為了整體規範一致,他還特意將皮涼鞋左擦擦右擦擦搞得賊亮。
以前也曾偷偷地將父親的製服穿出去神氣過,可那感覺不一樣,忐忑不安的,尤其是遇到真正的警察更是做賊心虛,表麵上佯裝鎮定,內心卻是翻江倒海七上八下的。
再望望馬隊長那邊,他看到三分隊這邊較上勁了,一下子就急得再也坐不下去了,親自站在工地中間罵娘抽B地督促他分隊的犯人加快進度。
可他的號召力似乎還欠缺了一點,犯人們並不買他的帳,雖然有“先進”的運輸工具,幹起活來卻拖拖拉拉地磨洋工。逼得他沒有辦法,隻好在路邊折了一根樹枝在後麵趕,進度才略微上去了一點。
這個馬隊長也太不注意自己的警察形象了,這麼新的製服穿在身上也不懂得整理,夏服的上衣不要紮進腰帶,可他偏偏要紮進去半邊留半邊,另外還是將右邊的褲管高高地挽起保持他一貫的造型風格。看得出他是一個個性鮮明很有韌性的人。
難道他的小腿有什麼過人之處?
細眼一看,黑瘦黑瘦的很平凡,除了兩道疤痕外,也沒有什麼風光旖ni、特別引人入勝的地方值得欣賞。
遠處指導員和中隊長正坐在一戶老百姓的堂屋門前,悠哉遊哉地品嚐著老百姓家裏的粗茶,時不時往工地看看。從他們那像花貓般將眼眯成一條縫的樣子看得出他們對這種你追我趕的大好局麵很滿意,忘乎所以地陶醉在他們的英明決策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