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何意?”
陸行衍不再斜坐,端坐著問她。
“回齊王殿下,小人這幾日不光去了土地荒廢的村子,還去了相鄰的幾個村子”
她發現,雖然有村子在逐漸放棄耕種土地,但仍有不少村子,並未放棄土地,她問了他們原因,大多是故土難離,寧願一家人貧苦的活,也不願背井離鄉外出經商。
還有的像周家這種,經曆過饑荒,懂了土地的重要,所以願意留下來。
“這就是你的本事?”
陸行衍質問的聲音傳來。
她說的這些,他早已調查過,但這些人一來無銀錢給土地所有者租賃費用,二來無多餘人力耕種如此多的土地。
“齊王殿下,且聽傅某細細說來”
剛開始時,季文鳶想過讓這些不願離鄉之人耕種荒廢的土地,但建州城有明文規定,若要耕種他人土地,需在官府處登記並繳納一定的銀錢。
這些人,本就是窮苦之人,怎麼可能付得起銀錢。
好在,那位周家老人家逃荒時見多識廣,見她們二人有心要救這片土地,於是告訴她們,他逃荒時,曾在一處大戶手下幹過幾年。
“那個大戶是一個米商,覺得村中送來的糧食參差不齊,便租了良田,雇人幹活”
“不會虧本嗎?”
季文鳶當時問他,糧食薄利,又要雇人幹活又要租良田,豈不是血本無歸?
“這位公子,那位米商隻在種糧與收糧時,才會雇傭青壯人力,平時都是請村中老人幫忙,花費的銀錢極少”
再則說,因是前後幾日,相差無幾的日子種植,收割時一起收割,米商省了事,更是搶在其他米商的前幾日,就有了更多的米運出去售賣,實際並未虧錢。
陸行衍來了興趣,讓她繼續說。
“建州城問題之關鍵在於穀賤傷農,所以我們更不能解決那些丟下土地之人,因為他們也很無奈”
於是,要解決的事隻剩下一個字「穀」。
米的價格不可控,但有一種人,他們做著有關米的生意,他們不怕米多,隻怕土地荒廢,給他們的米太少。
他們是糧食種植大戶。
“小人的法子便是將土地轉給那些有需要種植的大戶”
季文鳶拱手說道,大戶有錢,交得起租賃費用,他們不會覺得土地多,隻會迫於官府管控壓力覺得太少。
“小人昨日已與建州城最大的米商老板聊過,他自是願意租下城外的良田,隻是建州城老城主有令,米商這類生意人不可租他人良田”
季文鳶明白老城主的擔憂,害怕良田盡數落入米商之手,米價飛漲。
福王妃知道這條禁令,她的父親吃過米商抬價之苦,故禁止他們租賃良田,害怕有朝一日重蹈覆轍,讓城民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老城主思慮周全,但小人所說的法子,並未違反老城主之本意”
“哦?那你說說,到底是何法?”
齊王把玩著手上的扳指,玩味地看著廳中的季文鳶說著。
“官府直接管理,五年一評估”
具體執行起來,便是:將城中願意租賃良田的大戶集中起來,將荒廢的土地分為多片區域,價高者得。
但是租賃期限隻有五年,五年後將此片良田原來的租賃者排除,租給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