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孩子滿月當日,陸行衍時難得上朝,倒不是出了什麼大事,而是他覺得還是坐在龍椅上寫聖旨寫得快。
比如此刻,他文思泉湧,洋洋灑灑一道聖旨就寫好了,玉璽一蓋,丟給錢四之後便走了,群臣圍上來,看他們這位離經叛道的皇上又出了什麼“幺蛾子”。
原是一封冊封的詔書,冊的人是今日剛滿月的皇子與皇女。
皇女被冊封為寧國長公主,皇子直接被立為太子。
有人低低一歎,問錢丞相,皇子才滿月,現在便立為太子,是否有點過早?
“王大人,這話我可不敢提,要不你去說?”
錢四無奈又窩火,這陸行衍整日不來上朝就算了,這麼早立太子明擺著想甩手不幹了。
季文鳶在昨夜就知道陸行衍要立太子,罵了他幾句也隨他去了。
唯一苦的隻有太子陸慕,尚在繈褓中就被自己狠心的爹規劃好了一生。
陸行衍回文衍宮時,宮內張燈結彩,隔得老遠就聽見如浣中氣十足的聲音,正吩咐太監把滿月禮搬進來。
“人到齊沒有?”
“陛下,快了快了,隻差夫人和老爺了”
如浣歡快的回道。
六月的午間,連風都少了可憐,季文鳶悶在房中,唉聲歎氣,陸行衍偷偷跟她說,再熬最多兩個月,他帶她出宮遊玩。
季文鳶眼睛亮晶晶,抱著他直呼阿衍最好。
錢四散朝後,秦紅玉等在殿外,她臉上的疤痕已淡了很多,如今隻有細看方能看清這張臉上曾經遭遇了什麼。
“走吧,就差你了,我好餓”
“好的,紅玉”
兩人牽手出現,錢三一臉欣慰,坐在一桌時,一直叮囑秦紅玉成親後別打他弟弟,被錢四罵了,說自己就願意被紅玉打。
錢三被他們倆左右夾擊,索性閉嘴了。
太後與季夫人一人抱著一個孩子出來給眾人看,兩個粉嫩團子,不哭不鬧,睜著眼睛看房中諸人。
福王妃從衣袖中掏出建州城的城主令,輕輕係在穆羨的繈褓之上,季文鳶在旁問她,會不會太早了。
“弟弟成了太子,咱們建州城的城主的派頭可不能落下”
得,還是陸行衍惹的禍。
錢家之人起身行禮,向繈褓中的嬰兒高喊:
“參見城主”
寧國長公主穆羨滿月之日即成為東朝最富庶城邑建州城的第四代城主,由她開始,經三代,建州城成為唯一可與廬安城齊名的城邑。
再三代,穆姓成為東朝第二大姓,後代人才輩出,身居高位者數不勝數。
宴席之後,陸行衍與季文鳶窩在房中拆滿月禮,大多送的都是些金銀財寶,陸行衍拿了一個箱子裝,嘴裏說著等兩個孩子長大就給他們,實則想的是他和季文鳶以後要花銀錢的地方太多,打算私吞。
孩子嘛,苦其心誌才能成才。
錢一在外敲門,說有事稟告,陸行衍推門出去。
“陛下,他似乎不太好了”
陸行衍看了眼愛妻幼子,跟季文鳶說了句去去就回,跟著錢一移步去了冷宮。
自上次套話之後,陸行知狀況便不太好了,整日夢囈不斷。
今日更甚,一直拿頭撞牆,侍衛們拉都拉不住。
午後蟬鳴聲漸起,陸行衍走在宮道,這條路的盡頭是從前的朝鳶宮,那一次他聽說季文鳶被孫太後罰禁足,著急跑去見她,也是這樣走在路上,心中糾結該如何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