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指撫上了鳳清華的下頜，她感到手下的人在顫抖，像落入水中瑟瑟發抖的鳥兒。
他逐漸睜大了鳳目，眼裏有震驚、不可思議，更有水蓮花垂頭不勝涼風嬌羞。
他沒有退，沒有阻撓，這無疑在鼓勵趙羲和。
她的指尖像水底的魚悠然地遊移，食指的指腹貼上他的右頰，用力摁了摁，軟的，很燙。
趙羲和驟然清楚意識到，她不是娃娃，是大小姐。
她眼底還有閃爍的淚光。
趙羲和一直以為大小姐是壁畫中飛天一樣高貴的人，原來大小姐也有五欲八風，會委屈流淚。
如果說她些調戲的話，大小姐會哭得更厲害嗎？
如果她故意親親大小姐，大小姐會六神無主落荒而逃嗎？
掌下的人，揚著麵，眼神像風一樣閃閃躲躲，卻總會落到她臉上，唇抿了又抿。
他像被押解到處刑場的犯人，等候至高執法者的宣判，或是敕令。
他的生和死，全在她的一念之間。
鳳清華眼睫一沉，那顆高懸的淚終於落下。
他想，這真不體麵，他怎麼能在趙羲和麵前哭？她一定會小看自己，覺得他軟弱沒有氣概。
他有些懊惱，欲抬手揩掉像罪證一樣的眼淚。
但他馬上僵住了。
趙羲和俯身而上，如蝴蝶輕吻花朵，吻住他落淚的眼角。
淚珠滾入她幹燥溫軟的唇。
鹹的。
大概有十息那樣久，趙羲和猛然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揚身而退，抖成了篩糠。
她在做什麼！
她是瘋了嗎？！
本來覺得大小姐哭得楚楚可憐，不打算欺負人了。
可她卻像著了魔一樣親上去。
趙羲和的大腦轟的一聲，炸開了一顆原子彈。她覺得自己就是個變態罪犯，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連對不起都不敢說，趔趔趄趄地倒退幾步，轉身就要跑。
一把手鉗住了她的臂膀。趙羲和背脊一涼，汗毛炸立。她抱著視死如歸的心情側過臉，準備迎接狂風暴雨。
鳳清華的眼神前所未有的清亮，他還在回味剛才的感覺。他舔了舔唇，揚起左頰，雖然有些羞澀，仍強硬地要求：“這邊……也要。”
趙羲和：！！！你在說什麼狼虎之詞？！
這不是普通的女孩子貼貼啊！
她剛才沒懷著貼貼之心。
趙羲和瞳孔驟縮，冷不防打了個寒顫。
……沒懷著……貼貼之心……
沒懷著……
一記驚雷劈中了神魂，趙羲和恍然中意識到什麼，腰骨一軟，仿佛大勢已去，蛇一樣萎靡地癱倒下去。
鳳清華臉色一變，立刻撈起她的身子：“羲和！”
趙羲和腦袋一歪，瞥見鳳清華十指上修剪的形狀優美的指甲，心中之喪，無以複加。
變成姛就罷了，她還喜歡上了一位直女！
趙羲和回想前世閨蜜教她的鑒姬寶典。
第一條——姬崽不會留指甲，隻會貼甲片。
她雙手捂住自己的臉，痛苦地嗷了一聲：“爹啊娘啊，我對不起你們。”
你們想要的贅婿，永遠不會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