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爬上山坡，林間響起高高低低的蟲鳴。
趙羲和無力地軟在鳳清華的臂彎裏，腿軟的像麵條。為了讓他高興，她百般配合，差點缺氧暈過去。
“記得我方才給你提的要求嗎？”
“……記得。”趙羲和有氣無力地掰著指頭算，“除了你，不能喜歡其他的人、也不能喜歡妖、魔。除非有大事，我必須第一時間回你的傳音。還有不準尋花問柳……”
這條真奇怪。
她一撇臉，用質疑的目光看著他：“我怎麼可能尋花問柳？”
“怎麼不可能。”鳳清華冷笑道，“你的父親可是個大情種，你又這麼心軟愛照顧人。要是哪個小倌兒倒在你身前，你想都不想就會撲上去給他把脈，屆時他賴上你，要你給他贖身，你十有八九不會拒絕。小倌兒脾氣好又會伺候人，把你迷的神魂顛倒，將他嬌養在外……”
他原隻是舉個例子，但話一說出口，便止不住地想，那畫麵栩栩如生，妖妖嬈嬈的小倌兒偎著趙羲和求她憐惜……鳳清華的指尖深深地刺入掌中。
他回去就下令把雲州的青樓楚館全部關掉。
“停停停——你怎麼越說越離譜了。”
趙羲和覺得他在自我腦補黑化。
“我會救人不假，但我為什麼要養他？他一個大男人有手有腳不會找份事兒做嗎？”
她的態度令他滿意，接著，他又聽到——“而且我都喜歡女人了，怎麼可能會再輕易喜歡上男人。”
鳳清華右眼一跳，頓覺不妙。
趙羲和似乎真的以為自己喜歡的是女人，而且有向契金蘭發展的嫌疑。
雖然她是為自己而轉變的，但也有可能一去不複返。
他還要換回鳳君的身份，她屆時不接受，那他真是搬石砸腳。
鳳清華覺得有必要試探一下她：“羲和，若我並非女郎，而是男子，你也會喜歡我嗎？”
趙羲和一瞬間想起了鳳同學，那個讓她怦然心動，自傲自矜的絕色少年。
“會。”她點頭，突然又有點傷感，“若你是男子多好啊……”
鳳清華又不滿意了：“我是女子你便不喜歡我了嗎？”
她笑了一下，捏了捏他的手作安撫：“如果你是男子，一定是個清麗俊美的少年郎，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牽著你的手帶你去見我的阿爹和我的師父同門，洋洋得意地告訴他們我找了一個漂亮又強大的小郎君，他對我可好了。”
她眸光微黯，語氣漸漸低下去：“可你不是男子，我們這樣的感情並不為世俗所接受，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告訴我的親人好友，說實話，我有一點迷茫。”
鳳清華忽然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錯誤，他不應為了打發無聊扮做女子遊戲人間。
如果他穿著一身紅袍走入錢莊，或許趙羲和會更早些喜歡上他。
她為這份感情承受的壓力並不比他小，她甚至要更勇敢。
若他不用這個身份與她相遇，她其實不必那麼勇敢。
他愧疚地親親她的眼睫，她果然又笑起來。她是樂觀積極的女孩，心大不記仇，能吃苦，所求的東西也不多。
鳳清華卻為她心疼，如果她多要一點就好了，他至少能多補償她。
趙羲和感受到他的情緒低落，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在他臂彎中，安慰他：“你不要擔心啦，我才不在乎他人的眼光，我們相互喜歡，走到一起，已比許多盲婚啞嫁的凡人夫妻幸運。我爹和師門那兒……我會想個婉轉的說辭，他們都很愛我，一定會祝福我們的！”
她的眼睛亮亮的，像火光照亮了黑夜，也照的鳳清華心口發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