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男子但笑不語,墨發垂至纖瘦的腰際,以一支玉簪半綰,領口微敞,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頸,眉如春山葳蕤,眼如水波含情。
好漂亮的男人。
趙羲和禁不住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紅衣男子迎上她的視線,眼波流轉,風流天成:“在下樓蘭陵,還未請教姑娘的名字。”
趙羲和驚訝地眨眨眼,他就是金台第一花魁樓蘭陵?
她立刻好奇地上下打量他。
忽然視線一黑,某妖用手蒙住了她的雙眼,又氣又急,語氣裏還帶著一絲撒嬌:“不準看他!”
趙羲和緩緩拉下他的手:“他又沒有你好看,你吃什麼醋呀?”
樓蘭陵對於鳳清華的敵意視若無睹,他那身貴氣瞧著便不是金台的人,大約是某個跑來金台尋找心愛女郎,爭風吃醋的小公子。
但趙羲和那句話戳到了他的心窩子。
他一向對自己的容貌很自傲,那小公子不過尋常姿色,泛泛而已,哪能與他相提並論。
她是瞎了嗎?還是哄那公子故意說的?
無論怎樣,她都引起了他的興趣。
本來他想成人之美,拒絕這單生意,可她竟無視他的姿色,奉承另一個男人,無疑是在打他的臉。
他必須讓這個女人神魂顛倒,哪怕她心有所屬。
他輕笑一聲,風流多情的桃花眼睇向趙羲和,柔的仿佛能擰出水來,嗓音如箜篌般動聽:“小姐,你點了我,我自當前來服侍您。”
趙羲和:???不是,你咋能空口白牙汙蔑人呢,我一社會主義接班人,怎麼可能在風俗場所點男人。
她立刻縮在鳳清華的懷裏,瘋狂搖頭:“你搞錯了,我沒有點任何人。”
鳳清華摟著她腰的手猛然收緊,空氣突然變得炙熱,如同烈火焚燒。
他高傲地仰著下頜,用眼角的餘光輕蔑地掃視樓蘭陵:“岐山的九尾狐居然淪落到在花樓賣笑討好女人的境地,難怪我一進門便聞見一股騷味,原來是你這隻騷狐狸在搖著尾巴勾引女人。”
樓蘭陵的臉色頓時不太好看,連笑也掛不住了。
被人光明正大挑破原型,又肆意羞辱,是隻妖都不能忍。
但能一眼看穿他的原型,這公子的修為定在他之上。而且那人的力量霸道,為了一句話,就故意用炎息壓迫炙烤他,哪怕他修為深厚,也有些吃不消。
好個小肚雞腸的男子。
樓蘭陵忽然有了對付鳳清華的方法,他直接無視了鳳清華,以袖掩唇,低眉婉轉:“可是小姐已經付過錢了,按照金台的規矩,我必須陪著小姐,否則媽媽一定會訓斥我,小姐難道不喜歡我嗎?”
他微微抬眼凝望著趙羲和,曼聲請求道:“小姐——”
趙羲和:……
她用膝蓋想都知道是徐迎春點的人。
姐姐,你是覺得我的火葬場太簡單了,想要給我上上難度嗎?
大可不必啊!!
趙羲和感到鳳清華的身體頓時變得僵硬,還在顫抖,仿佛火山噴發前的地震運動。
她張張嘴,想解釋什麼,話語卻停滯在喉腔。
她已經和他說的很清楚了,如果他還不相信,那……他們恐怕沒有和好的必要了。
於是趙羲和不做聲了。
她這麼安靜也不否認,鳳清華登時慌了神,難道她真的點了男人?
樓蘭陵立刻火上澆油,挑釁地看了鳳清華一眼,勾唇淺笑,一副小三在正主麵前炫耀的姿態:“我看弟弟也不像是金台的人,不知金台是個什麼地方。女郎們來這兒,都是為了放送壓力尋找快樂,她們想要溫柔小意的小郎君,想要憐惜他人,或被他人憐惜,而不是應付一個驕傲自大目中無塵的男人。”
“小姐既然點了我,今日我便是小姐的人。金台不是你這樣的良家子弟該來的地方,弟弟還是早些離去吧,莫被人誤會。”
他說的字字句句都暴擊鳳清華的弱點。
鳳清華陰晴不定地咬著牙,這隻賤狐狸竟敢不要臉地勾引趙羲和,他要撕了這隻耀武揚威的狐狸,剝了它的皮。
突然,鳳清華心如電轉,情緒一鬆,嘲諷地看著樓蘭陵:“她不可能點你,你隻是在通過撒謊自抬身價,她根本看不上你。”
他笑得很得意,眉眼飛揚:“怪不得人類罵狐狸不是個好東西,狐狸精,狐媚子,狐狸果真下賤,她不喜歡你,你還要腆著臉貼上去,你賤不賤?你也就在這煙花柳巷中吃得開,靠賣弄風騷擠眉弄眼勾引無知女郎。”
趙羲和聞言瞳孔微縮。
他嘴巴好毒!這是蕩夫羞辱吧!雖然樓蘭陵的職業是這樣沒錯啦,但他說的也太難聽了。
她麵帶震驚看了看鳳清華,悄摸地神識傳音:【我們還在別人的場子裏,你這麼罵也太不給人麵子。】
鳳清華的傳音不像他表現的那麼輕鬆得意,有些殺氣騰騰,可見他還是生氣,隻是嘴上占了上風:【你在為他求情?!他剛才在勾引你,他故意浪蕩地對你笑!他要搶走你!我要剝了這賤狐狸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