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鳳清華都表現的無比粘人。
入夜，趙羲和走回偏殿，他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後，趙羲和默默歎了一口氣，轉過身，手把著房門，看著他：“你要進來？”
鳳清華臉一紅，腳步停在門口：“……不能再待一會兒嗎？”
趙羲和看了他一眼，他立刻有些不自在，後退了一步：“那你早些休息。”
趙羲和伸手拉住他的袖子，他動作一滯，微微睜大眼睛，征求意見般看著她。
“進來。”
他愣愣的，像是沒反應過來她的意思。
趙羲和手一拉，他便被牽引著走進了裏屋。
她屋裏的東西除了家具都被他打包送去了白露宮，空置的地方放滿了白茉莉，滿室馨香。
趙羲和不著痕跡地皺眉，茉莉花好聞是好聞，他放那麼多，味道也太重了。
她推開窗，念了道風訣吹走房裏的茉莉花，風卷起碎白的花雨，宛若飛雪。
“你……不喜歡嗎？”鳳清華緊張地看著她。
一隻半開的茉莉掛在他左鬢的發絲間，趙羲和一邊取下那朵花，一邊笑道：“喜歡，就是太香了，聞著頭暈，我不喜歡太濃重的香氣。”
他默默記下來這點，下次改進。
趙羲和在風中伸手，捕捉住幾隻茉莉，湊成一把，走向鳳清華，笑得不懷好意。
鳳清華下意識往後退。
“不許躲。”
他一滯，喉結上下滾了滾，不知她要做什麼，但還是老實地照做了。
趙羲和將一把茉莉花齊齊插在他的左鬢，好似港版神雕俠侶中鬢發微白的古天樂。
趙羲和滿意地點點頭，又湊在他發間輕嗅。
鳳清華整隻妖都繃得僵硬，她的呼吸就落在他的耳畔，滾燙潮濕，如水波般綿綿湧動。
他的耳根子一點點變紅。
趙羲和輕笑一聲，低頭親親他的耳廓。
微微濕濡的包裹感讓他渾身一顫，耳垂充血般透紅。
趙羲和回過頭望著他，和風吹動他高高的馬尾，青絲與大紅發帶交織，鬢間是一排潔白的茉莉花，映襯著他清豔脫俗的容顏和彤雲般嬌羞的紅暈。
他身上有種超凡脫俗、跨越性別的美麗。
他是強大的，又是脆弱的；是驕傲的，也是敏感的。
他是如此迷人，讓她想要探究。
“唔——”
鳳清華瞳孔驟縮，少女的容顏在他的眼中不斷放大。
那是一個溫軟到極致的親吻。
像雪原上刮來的第一縷春風，拂去桃樹枝頭的春雪，吻上那將開未開的薄粉花苞。
於是，桃花初綻，雪化為水，屬於春天的氣息終於來臨。
碎白如織如夢，籠罩著兩人。
這不是第一次親吻，卻比第一次親吻更讓他們緊張心跳、情愫暗生。
這是一種難以自禁，神魂交融的感覺，也並非刻意做了什麼，就是情不知知何處而起，水到渠成。
又過了很久，月上中天，真是該分別的時候了。
趙羲和送鳳清華至門口，見他滿眼不舍，低頭親親他的額：“我又沒走，明天早上你又能看見我，不要這樣不舍嘛。”
鳳清華雙眸明如秋水，依戀地看著她：“我怕這隻是我的一場夢境，醒來你又消失會不見……”
他猛地抱緊她，脆弱又敏感：“我真的害怕，羲和。”
此刻，也許是因為他抱得太緊，又也許是因為他的情緒太觸動人心，趙羲和有些難以呼吸。
她遲疑了一下，一咬牙，做了個決定：“那……那就留下來吧。”
他本來就敏感，她走了七八天，他估計沒一天不難受不自責，這會兒更是對她離開有點ptsd了。
她心裏泛起憐惜。
鳳清華立刻抬起頭，瞳孔微顫，有些不敢相信，又有點傻乎乎的：“你說留下來的意思是……”
趙羲和臉一紅，不好意思直說，一把將他拽進屋裏。
轉身從箱籠裏翻出一床新的被褥，鋪在床上，拍的蓬蓬鬆鬆。
鳳清華還沒從意外和驚喜中抽離出來，目光追逐著左右忙活的趙羲和。
這算是她在留宿嗎？
他們還沒有成婚，也沒有定親，這麼做好像於禮不合……可她主動留下他了，他也不是不開心。
他又想，趙羲和素來不在乎禮法規矩，人又大大咧咧，她大約也不知道女郎夜裏留下情郎代表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