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了一個大夜，何岸對著鏡子中這張鬼臉扶額歎息，眼如月是美，臉如月如何評，尤其臉皮賽月坑。
點圖點圖補上凹陷，橘黃暗棕添上遮瑕，眼花繚亂的手法勉強掩住了氣色不足，太陽都快落了何岸才姍姍來遲進了公司。
還沒進門就聽到一個壞消息。
“啥？今年除夕不放假！”
這可不是何岸說的。公司新招的 92 高材生小方情急之下東北話都飆出來了。
何岸當然也難以接受，但她隻是迅速地調整好狀態，然後習慣地觀察人群。
“誒呀，年輕人要抓住這個機會嘛，公司也會給大家創造機會。”首先開口的是大腹便便的主管。
緊跟著一大波附和開始襲來——
“啊，對對對，可以放八天呢，調休嘛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在家待著也是待著，還是公司好啊！”
“對嘛，公司吃的好，十塊錢的飯還沒有餿，對對對，挺好的……”小方最後這句話真是說出了自己的心聲，倆人交換了個眼神。
看著同事們的冷漠表演，何岸的思緒開始發散。
好像以前不用這樣，都是口隨心想，和別人針鋒相對破口大罵的事也不是沒有。
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變成這樣呢，從大學，研究生，還是工作，讀博？好聽點叫中庸之道，難聽點叫事不關己。
無盡的忍受會混淆自己和旁人的界限。
想要梳理一下自己冷漠成長的曆程，何岸在腦子裏一遍遍過，找以前那些痛苦的影子。
越翻越深，差點把陳年老痂掀開了！還好及時停手，我真牛！她偷偷想。
到了熟悉的模式裏，用浮誇的誇獎催眠著往前走，隻不過身邊那個硬誇何岸的人變成了她自己。
多線工作，誒我真棒！我一邊開會，一邊兒梳理一下光輝曆史；我一邊聽報告，一邊加工成素材發短視頻！晚上吃啥呢，姐又美又聰明~(¯▽¯~)~，嘿嘿！
“所以這次人工冬眠的誌願者名額不多了，全國第一批誌願者，除了豐厚的獎金和特殊津貼，回來後升職優先。國外已經有大批科學家參加了，帶回來的數據很豐富，成熟的技術下，這次活動對大家來說就相當於兩個月的帶薪休假了，大家踴躍報名，積極爭取！報名表現在給大家發下來，發完散會。”
“走啊姐，幹飯幹飯！”
挽著小方的胳膊，何岸在心裏盤算這次活動的利弊。
“姐，你還拿表幹嘛呀，一會兒大蝦沒有了！”
“我收拾收拾。”何岸裝好托特包起身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