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有點變得尷尬,陷入了沉默。
梁國良站起來,去了廁所。
梁朝陽把雙手放在膝蓋上,雖然還剩著一點菜,但總覺得沒什麼食欲了。
“小姑娘,你多大啦?”男子問。
“今年是我第14個生日。”
啊,男子眉毛揚了揚,“我還以為你要再大一點呢,很成熟啊,經常被這麼說吧。”
這個嘛,梁朝陽歪頭想了下。實際上,的確是被這麼說過幾次。
男子略微看了眼在裏麵看電視的女店員後,湊近梁朝陽說,“你要打工嗎?”低聲說。
“啊…”
“這家店的對麵有個停車場,我的車就停在那裏,是一輛小的白色的送貨車,很好認的,待會來玩啊,我會給你零花錢的。”一副黏黏糊糊的口氣。
那個聲音纏繞住了全身一樣,梁朝陽動彈不得。
梁國良從廁所回來了,那男子已經回到了之前的姿勢。
梁朝陽還是全身僵硬,可能連表情也很僵硬。
可能是因為這個原因,梁國良問她怎麼了。
沒什麼,她回答。
付完錢後,兩個人決定離開店裏。
那男子說,“小姑娘,再見啊。”
梁朝陽沒有回答。
梁國良朝旅館相反的方向走去。
梁朝陽提醒了下他,他說:“我知道,想稍微散步走走,好不容易來到了這裏。”
梁朝陽沒說話跟在他後麵,梁國良一點都沒有迷路的樣子。說是以前來過,可能對這裏的路還有點印象吧。
不久,那條路走到頭了,做了圍欄,不能再往前走了。隻有一盞燈孤零零的亮著,周圍都是暗的,能聽到遠處傳來的海浪的聲音。
“這裏就到頭了嗎?”梁國良自言自語。
“爸爸,為什麼要來這裏?”
“啊,沒什麼……”回去吧,說著梁國良又沿著來的路往回走了。
難道——梁朝陽的腦子裏有種不祥的預感——父親是不是打算尋死呢。
或者有可能是打算帶著梁朝陽一起自殺。那個圍欄的盡頭就是懸崖,是不是打算從那裏跳下去呢。想到這個,就能理解為什麼要突然來這種地方了。
一邊看著一言不發的父親在前麵走著,梁朝陽感到自己的身體在發抖。
一想到父親的心裏,可能已經做好了自殺或者一起自殺的打算,絕望感就更強烈了。不要做這種傻事,想對著父親的背影說,但是沒有說出口。
感覺如果父親發現她已經意識到這個事情了的話,就會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情。
回到了剛才的食堂前麵,隔著馬路的對麵停著一輛白色的運貨車。那個男人應該在車內吧,但是,現在已經都無所謂了。
回到旅館後,梁國良說要去泡溫泉。
“昨天前天都沒洗澡,朝陽也去好好的洗個澡吧。”
說完拿著毛巾走出了房間,梁朝陽翻了下梁國良的上衣,拿出了錢包。為了看一下還剩多少錢。
在食堂吃飯付錢的時候,偷偷瞄了一眼,錢包裏的錢少的吃驚。但總覺得不是看錯了。
錢包裏麵隻有幾張10元的了,這些錢連付這裏的房費都不夠。果然是這樣,父親是有去死的打算的。
如果死了的話就不用付這裏的房費了,所以想好去溫泉好好的泡個澡,在最後死之前把自己的身體弄幹淨。一定要阻止父親這麼做,但是怎麼才能讓他改變主意呢。
至少還是要弄到點錢吧,如果有了錢,暫時還能過幾天。那期間梁國良可能會重新考慮吧。
梁朝陽離開了房間,是為了去見食堂搭話的那個男人。她察覺到了那個男人說的“打工”的意思。雖然不喜歡,但也隻能忍耐一下了,是在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了。
外麵,天更暗了,基本上的商店都停業關燈了,也找不到在路上走的人了,來到了剛才的食堂的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