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寺廟半掩在樹林中,微風吹過,葉子輕輕摩挲產生的沙沙聲為周邊平添了幾分寧靜。
大雄寶殿中有一位年輕人盤腿而坐,眼光細細的端詳著大殿上垂目靜坐的的佛像,任憑微風輕輕吹拂著身邊箱籠上掛著的玉振,叮當作響。
“多謝施主,方丈的病好多了!”從旁邊的僧舍中出來一位中年僧侶,疾步走向靜坐著的年輕人,臉上滿是克製不住的笑意。
年輕人聽到動靜,連忙起身相迎,“具體情況如何?”
“方丈已經可以喝些白米粥了,整個人都清醒了不少。”說罷,僧侶雙手合十彎腰行禮,“阿彌陀佛,多虧佛祖保佑,要不是施主的到來,方丈怕是熬不過去了。”
“醫治天下蒼生,本就是醫者的職責。”年輕人拱手道。
“都快晌午了,若是施主不嫌棄,不如來齋堂用膳吧?別的不敢說,但我們寺的齋飯在周邊還是有點名氣的。”
年輕人倒也豪爽,微微一笑,“那就勞煩寶刹了。”
僧侶聽聞,趕忙帶年輕人向齋堂走去,一路上不少剛做完早課的僧侶雙手合十行禮,並忍不住的偷瞄,畢竟能讓住持親自領路的,除了那位挽回方丈性命的少年醫生,還能有誰?
“前幾日方丈病情嚴重,多虧施主幫忙,隻不過,還不知道施主的尊姓大名。如此大恩,往日也好登門道謝。”住持將年輕人引入齋堂落座後,小心翼翼地問道。前幾日這位年輕人前來留宿,正趕上方丈病情加重,眾僧侶束手無策,而附近的郎中又出門看病去了。情急之下這位年輕人自稱為醫生世家長子,眾人抱著最後的希望配合他四處尋找藥材,好不容易將方丈保住了。但回過頭來,發現這幾日雞飛狗跳,竟然連年輕人的姓名都忘了問。
以住持幾十年的閱曆來看,行走江湖之人不乏性情古怪之輩。這年輕人草鞋破破爛爛的,又有一手精湛的醫術,雖說看上去年少,但保不齊從小就在江湖上摸爬滾打。要是也沾染了些古怪的性子,又知道自己所救之人連自己名字都不曉得,怕不是得當場翻臉?
“在下姓李,名覺年。”年輕人答道。
“原來是李施主,看上去施主才到舞象之年,年紀輕輕就有如此高超的醫術,當真令人佩服!”中年僧侶接過旁邊小沙彌手中的齋飯,遞給李覺年。
“不敢當!不過些皮毛罷了,難登大雅之堂。”李覺年嘴上謙虛著,實際上嘴角弧度越來越大。
住持見狀,心裏暗自鬆了一口氣,這位年輕人性情直爽,沒有老江湖的拐彎抹角,著實讓他對李覺年充滿了好感。
“忘了問了,不知道住持的尊姓大名?”李覺年剛低頭吃了幾口齋飯,突然回過味來。
“貧僧法號惠澤,至於之前的名字……已經忘卻了。”住持微微頓了頓,回道。
李覺年繼續低頭吃著飯,雖說齋飯比平常驛站中的食物少了油煙味,但勝在清淡,滋味正好。
“不知道李施主此行是去往何處?若是長安的話,我們也許能為你行個方便。”惠澤住持看著李覺年腳上破舊的草鞋,又看向箱籠裏的藥箱上縫縫補補的痕跡,“這一路下來,想必也是十分幸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