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打算仔細打問,卻自外麵傳來一陣急促的擊鐵聲。

——上課的時間到了……

盛卿隻好暫時按捺住心頭的疑慮,回到自己的座席上。

竹煙跪坐在一邊開始細心磨硯。

段宥齊口中那位攻玉堂的“老嚴頭”還沒有現身,借此空檔,盛卿便問竹煙道:“竹煙,你知不知道剛才跟我說話那位方小姐是什麼人啊?方家二房的小姐難道不是方雪黛嗎?”

竹煙皺起眉頭仔細想了好一會兒,才道:“哦,奴婢想起來了。”

“那位方小姐應是方家二房的庶女。”

“庶女?”

“嗯。”竹煙重重地點了一下腦袋,“昨日來咱們府上的方小姐才是方家二房的嫡女呢,與方少將均出於二房,兩人是親兄妹,至於那位姑娘,聽聞方老太尉常年征戰在外,自從夫人過世之後也沒有納妾的想法,膝下隻有一個身子很弱的女兒,常年臥病在床,所以奴婢想,那位姑娘一定是出自方家二房。”

盛卿點了點頭。

又道:“她也是同我一樣,剛剛入學的嗎?”

這次竹煙沒有片刻遲鈍,當即點頭稱是,“是的,聽秦叔說,他當日在成均苑為小姐辦進學的事項時,也遇到了方府的管家,當時秦叔還疑惑呢,想不到原來是為了那位小姐啊。”

盛卿沒作回答,反而微微眯起了眼睛。

方家的庶女麼?

如此說來,那她大概表麵展現得那麼靦腆純良吧。

一個庶女,基本都沒有機會在眾人眼前露麵,悄無聲息地在深宅大院中生活了十幾年,如今卻想進學堂就能進來,更是能指派得動方家的管家。

比起方雪黛,她可要複雜多了。

盛卿出神地想著,方一偏頭,就看見了在自己的左手邊,有人正撐著腦袋津津有味地打量著自己。

盛卿:“……”

怎麼坐之前沒有人告訴她自己跟這個晦氣玩意兒是鄰座?!

見盛卿發現了自己,江野破罐子破摔,“呀,被發現了。”

盛卿:“……”

有病……

盛卿不想理他,將腦袋又轉了回來,卻不料這人實在頑劣,秉性難移,饒是盛卿再怎麼避讓,還是照舊不依不饒。

“蘇小姐為何來學堂?”

盛卿:我聽不見。

“蘇小姐來學堂之前怎麼也不遣人來說一聲?”

盛卿:他有病,不要跟患者一般見識。

“不說話啊?蘇小姐該不會是為了本侯來的學堂吧?”

盛卿:他……不行,忍不了了!

“江小侯爺真是有趣,我來學堂,是承家中長輩之望,不是為了什麼人。”

“哦 ~”江野拖長了尾調,臉上沒有半分掛不住的樣子,接著道:“看來蘇小姐對本侯私下的生活很感興趣,甚至都知道本侯平日不怎麼來學堂。”

盛卿心說這不是人盡皆知的事嗎?你丫到底有完沒完啊!

在過去跟著息塵老頭學習的過程中她也算是閱人無數,陰險的卑鄙的狡詐的都見過,但像這麼不要臉的,她還是第一次見。

就在盛卿心中煩躁之時,段宥齊從門口直直地衝了進來,就好像身後有條瘋狗在追他一般,喊道:“快快快,老嚴……嚴先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