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個上午,回陽山那顆驕傲的鬆樹,傲立於山的最高峰擊敗了大自然的風雪嚴寒,卻在一個無良少年的手下飽受蹂躪。
一直到午時,葉鋒才不甘心的看著麵目全非的鬆樹,白慘的樹肉上偶爾掛著幾塊黑色的棕皮,光禿禿的甚是淒涼。他有些泄氣的坐在地上,這才感覺自己手痛得曆害,瞄了一眼,指關節處隱隱有些發黑,整個手掌卻紅紅腫腫的嚇人。仔細一看,發現指關節處的黑色竟是宵些樹皮木刺嵌在皮膚中間,往外拔弄了一下,連續倒抽幾口涼氣,不敢異動,轉過頭來可憐兮兮的望著師傅。
就帶上來一小盤子酒菜,洪升硬是吃出了晏會的格調,葉鋒跟那顆鬆樹作對差不多一個時辰,他也吃喝了兩個小時,直到葉鋒苦惱於自己的雙手淒慘現狀求援於他,洪升才依依不舍的把最後一塊雞骨頭給舔幹淨,又慢條斯理的喝完最後一口小酒,象是沉韻於酒意,眯著眼晴深深的吸了口氣,才搖頭晃腦的走到自己弟子身邊,一屁股坐下來,幸災樂禍般對著葉鋒冷笑不已。
一直笑到葉鋒有些惱羞成怒的樣子,才正經下來,平靜的道:“以後就這樣練,我看你練得不錯,就沒打擾你,哪天能把一套拳法使完,樹樁毫發無傷,再練下一步。”
葉鋒苦笑道:“師傅你以前要我站樁,我就站著,受不了時就強忍著受,也就過來了;現在你要求我不傷及樹樁,我想做到可沒這能力啊,一拳下去,自己皮肉受苦是小事,但力道使了出去,又哪裏能收回來。”
洪升瞄了他雙手一眼,又看著葉鋒仍顯稚嫩的臉龐,想起他以前練樁勁時的苦楚,心裏有些憐惜,隻是學武之道,當在親身修習、勤奮苦練,以後少不得更加難敖,搖了搖頭,緩緩說道:“全身力道收發由心,也是武道中一個門坎了,要過此坎,沒一點取巧的可能,練多了,自然就能把握其中決竅。”仿佛有些唏噓,歎了口氣象是自言自語,“熟能生巧啊,這幾個字說起來簡單,可真要做起來又有幾個人能堅持,武學求索的路上,不知有多少人半途而廢,最終隻得了個皮毛,會使蠻力而已,武學日益勢衰,未嚐不在於其苦其累。”
葉鋒深知笨鳥先飛的道理,性子又倔,師傅說要多練才能體會其中決竅,他少不得要和師傅鬥幾句嘴,諷刺幾聲,手底卻按師傅要求來加倍的苦練。當即輕蔑的看著洪升,一臉的不可思議說道:“原來師傅這麼好當,隻管讓徒弟不斷自己去練就行,要不要我也收幾個弟子,放他們到外麵自生自滅,到時您就是徒孫滿堂,威風得緊。”他說得甚是輕佻,人卻是站起來起了個拳勢,對著可憐的鬆樹又發起狠來。
洪升罕見的沒有罵回去,看著葉鋒把那顆白慘慘的鬆樹竟打成間或點點紅斑,暗自點頭。知道這個弟子將來在武道上的成就必定超越自己,很是期待啊!又想得抽閑去縣城一次,配點藥酒給葉鋒泡手按摩,要不以他這種狠勁,別功夫沒練成,手先廢了。還有下午的兵法教授,也得想辦法去弄些沙盤行軍棋之類,這些事情又沒個幫襯,事事都得自己親自出手。不由心裏苦笑,師傅哪有這麼好當的。不過自己做這些也是心甘情願,這小子是顆好苗子,值得自己全心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