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7章 三三製(1 / 2)

竟陵郡守孫越誠,已年近花甲,本是先帝時期舉人,以中舉時的名次是不可能頂上實缺披上官袍,隻是他家資頗豐,不知使了多少銀子給弄了個七品縣令頂戴,然後在安原郡廣雲縣一呆就做了十多年縣令。如此長時間在一個地方為父母官,還真是異類,很是應了那句身為大啟朝子民,一切皆有可能的諺語。按理他已年近花甲,再無升官的可能,孫大人這次卻不知怎麼抱到了益州刺吏的大腿,五年前忽然一年一台階,終於在貞元十年爬到竟陵郡守位置。

竟陵郡府內,一大腹便便的家夥正坐在公案前發愁,麵目陰沉,滿臉的肥肉油光白膩,應是缺少陽光的撫模,兩隻眼晴陷入整個肥肉當中隻剩一條縫兒,分不清是睜開還是閉上,寬大而結實的官椅似乎受不了如此沉重的負擔,偶爾發出因木頭互相擠壓的硌人慘叫聲。

孫越誠煩,安原郡的情況讓他很是膽顫心驚,聽說廣雲縣縣令被明王何春給哢嚓了,當時才聽到這個消息,孫郡守隻覺自己脖子涼颼颼的後怕不已。可自己躲過了廣雲縣一劫,這竟陵郡還能躲過去麼?安原郡明王何春的手下天天往竟陵跑,搶劫的,殺人的,偷東西的,探情報的,不一而足,這些都是小打小鬧,自己還能應付過去,但如果那個所謂的明王真率兵來攻,怎麼辦?

和竟陵都尉一起商量後派了不少細作往安原打聽情況,也探聽到不少消息。有細作回來報明王頭大如鬥、身高八丈、餐必人血,完全不顧堂上郡守大人氣得發抖的臉色還在那胡吹海鬧,當場就差點被孫郡守給砍了,自己好歹也是舉人出身,能帶這麼忽悠人的麼;更有細作一去不複返,也不知是被明王給剁了還是成了明王旗下雙麵間諜;正常回來的消息能確定是安原郡明王天天在郡府內和手下將軍花天酒地,不過好象有個什麼左將軍在那操練敢死營,聽起來就挺霸道。竟陵郡守和都尉商量良久,有心想先殺將過去,可對方是樹的影,人的名,到底不敢。想起郡府廂軍那號稱二千精兵,可實際上空餉吃得隻有二百多人規模的老弱病殘,搖頭不已,隻好不斷把求援信往京城和刺吏大人處雪花似的海發。竟完全沒有招兵買馬,練就新兵相抗的念頭。

竟陵都尉自不知道郡守大人手裏有才到的一份聖旨,大意為著各地鄉紳士族自組團練鄉勇,與反賊鏖戰。

孫越誠懷裏踹著燙手的旨意,臉上陰晴不定,內心鬥爭良久,暗自狠心不對竟陵頒布,他知道這旨意一下,有了大義名份,竟陵城內士族大戶又有錢有糧,亂世中拉起隊伍比什麼都快,到那時自己這個郡守就喝西北風去吧,至少現在那些個鄉紳望族還在天天巴結孝敬自己,指著自己能領本郡兵馬護住大夥安全。

他在賭,賭裴休烈一舉擊饋唐敬業軍,到那時朝廷可揮重兵南下,平定天下各州,自己還能安穩體麵做竟陵郡守。孫越誠也知道,這旨意必瞞不了多久,天下各州消息靈通,但能拖一天自己就是一天竟陵最高行政軍事長官,在竟陵這一畝三分地內,任何事都得由自己說了算。他才不管朝廷和反賊的死活,隻要自己提權勢地位不動,什麼都可以犧牲。

孫郡守大人當然不會知道,他不思進取,下屬回陽縣的葉典史卻在未雨綢繆,整天和劉福一起崩緊發條不停的轉。他不敢以招兵馬的形式招人,卻借了招收捕快禁卒的名頭,大肆宣傳,回陽縣本來流民為患,大夥都眼巴巴的望著開荒築路的工作掙破了頭,這流民一天比一天多,眼看又是要弄出些事端,典史大人開出條件,來當捕快吧,來當禁卒吧,餉銀暫時沒有,但管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