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3章 戰後(1 / 2)

從清晨到太陽躲入最西邊的群山深處,葉鋒和他的禁卒旅一直處於緊張的忙碌狀態。整個上午在戰爭動員中度過忐忑不安的時光,中午是真正血與火的碰撞,下午所有的士卒們都是滿懷激動和熱情處理戰場善後事宜。

實際上算起來戰爭進行的時間半個時辰都不到,可為此半個時辰,葉鋒和他的禁卒旅整整有兩個月的艱苦訓練和籌劃。就是戰場善後事宜,禁卒旅所有成員全部調動忙了整整一個下午,還是沒有處理完畢。

都是第一次啊,第一次作戰,第一次善後,第一次見血,第一次殺人,生命顯得如此的脆弱。

軍需官劉福臨時被賦予了打掃戰場最高指揮的權限,對於這種勞心勞力工作,劉福先是和旅長大人好言相求,又據理力爭,甚至大吵大鬧。葉鋒被他吵得著實心煩,輕蔑的看了麵前不斷呱噪的中年男人一眼,在高級將領中來了個民主投票,啞口無言的旅參謀長劉福以全票當選,隻能心不甘情不願的擔當此任。

依舊是暖和直射的秋陽,依舊是熟悉親切的回陽縣土地,有飛揚的青草點綴著山坳前寬闊坪地,平時這裏是小孩們遊樂的天堂,今天卻如地獄般的橫七豎八躺著屍首或傷員。

旁邊有不斷彎著腰把膽汁都要嘔出來的禁卒旅成員,繃緊的神經因為太過容易的勝利一下鬆懈起來,才記起自己的長槍曾刺進過別人的心髒,血肉橫飛的場麵不可抑製的回憶起來,從腦海湧起的血腥讓全身肌肉痙攣不止,胃部不受控製的翻江倒海。

血與火的考驗啊,講起來就是那麼輕描淡寫的兩個漢字,可壓在心頭的腥味又是怎樣的難以承受,再強悍的神經畢竟還是脫離不了“人”這個概念,何況禁卒旅成員大都是逃難的流民,參軍之前以各地莊稼漢子居多。平時訓練是一回事,真正親手奪走生命又是另外一回事。

帶著從旅長手裏討要過來的十四個邊軍老兵,劉福沒有過分責怪眼前看起來羸弱不堪的禁卒旅成員,他知道經此一役,這些人將會變得和身邊老兵一樣的適應戰場。人是一種很神奇的動物,有了第一次殺戮,即使再怎麼的後悔自責,第二次也會變成熟練自如起來。

縣裏的所有郎中軍醫都被早早的組織起來,穿梭於整個戰場救護傷員。劉福指揮還算正常的士卒及征調起來的民夫搬運屍體,凡禁卒旅成員以棺木斂收,又要一筆撫恤金啊!反賊則予以焚化。

統計傷亡,關押俘虜,清掃戰場,收攏馬匹,安撫軍心......劉福帶著眾人忙得不亦樂乎!

葉旅長呢?葉鋒隻露了一次麵,就和手底幾個連長一起被縣裏鄉紳請去慶功,說實話,此時真不適宜去吃喝,但葉旅長也有自己的思謀,作為禁卒旅的最高長官,他有責任為大夥財政負責,挾新勝之餘威,這種場合實在是敲榨勒索的最佳時機。

夜幕降臨,忙了整整一個下午的劉福終於迎回了自己頂頭上司和一眾同誌,看著滿身酒氣的眾將領,衝上去還沒來得及發泄,葉鋒拿手指在嘴邊輕輕噓了一聲:

“二萬兩銀子,十萬斤糧食!”明亮的眼神滿是笑意。

中年男人滿腔怒火立馬消失得無影無蹤,甚至連眼角都濕潤起來,感動啊,從任軍需官以來,縣衙府庫一直是老鼠都不願光顧之地,連旅長大人的鎮書石都被他拿去當了二兩銀子,現在好了,終於能財大氣粗了一回。

眾將領都是鄙視看著身前眼冒金光的中年財迷,劉福才懶得理他們,用一種更加輕蔑的眼神瞪了回去,不當家不知財米油鹽貴啊!你們這幫家夥吃的穿的用的哪樣沒含自己的心血?

乘著酒興,葉鋒慢慢和的手下軍需官說起慶功宴上情況。當說起自己父親帶頭勞軍,捐贈白銀五千兩,糧食二萬斤時,劉福在心底狠狠鄙視了這對無良父子,在眾鄉紳麵前,老子拿錢給兒子,竟用上了捐的名義,明擺著逼縣裏另外鄉紳表態,估計那幫家夥就是心裏明白,也隻能甘心情願送錢出來,葉三少爺手底下可是實打實的兩千人馬,才又漂亮的打了個大勝仗。

禁卒旅早已搬到回陽山坳附近紮營,幾百個帳篷順序排開,燈火通明,有鄉民站在遠處指指點點,天兵天將啊!那葉三少爺肯定是武曲星下凡!

眾將領聚在中軍帳篷一起坐定,行軍桌上擺著一盞油脂明燈,例行的軍議,這也是葉鋒每晚的硬性規定。

目光刷的一下全聚在劉福臉上。

“我軍輕重傷員有七十餘人,亡十六人。其中騎兵連死亡八人。”和全殲一千二百反賊軍比起來,這點傷亡實在不算啥,劉福隱隱帶著得意。

聽起騎兵死亡八人,葉鋒心頭一跳,將近損失了十分之一的騎兵隊伍,這些可都是寶貝啊,就拿今天戰役來說,沒有騎兵連的兩次衝鋒,讓步兵對陳,絕對沒這麼容易拿下,傷亡也不知道會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