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信文和他的黑人兄弟在驛房內整整呆了一個下午,就連沈輕虹也不知道葉鋒到底和他們商量了些什麼,不過當羅信文他們辭別的時候,沈輕虹可以從羅信文雙目中讀到患得患失的眼神。
隻有黑人巨漢王洪卻是似乎沒心沒肺,和葉鋒竟廝混得不知有多親熱,臨行時和葉鋒勾肩搭背,擂了平南將軍胸口一拳,滿臉鄭重:“此事就拜托葉兄弟了。”
在沈輕虹不可思議的眼神下,隻到王洪脖子高的平南將軍被擂得一個趔趄,猶豫道:“王兄弟的事就是我的事,隻是此事卻是要尚書令大人開口,我也沒甚大把握,隻能說盡力而為吧。”
王洪哈哈大笑:“隻要葉兄弟出馬,還有什麼不能擺平的事,幾兩銀子的事還不是手到擒來。”
黑人兄弟的漢語說得比正宗中原人還中原人,葉鋒苦笑:“說得輕鬆,一百萬銀銀子,三萬擔糧食,兄弟你這是想把國庫搬空啊。”
黑人大漢卻不加理會,隻是對著少年將軍眨了眨眼睛:“此事若成,裴將軍自然記得兄弟功勞。”
這才是葉鋒最怦然心動地方,裴休烈是誰,胸有溝壑萬千,掌禁軍十萬,隻身撐起整個大啟江山,和此人打好關係有致命的吸引力。
出了驛站,拜別平南將軍,羅信文領著王洪往京城衛府衙門,感慨萬千,平南將軍年紀輕輕,以竟陵安原二郡為其基業,得皇室眷顧提拔,前途不可限量。觀其言行其誌非小,又具有非凡的親和力,一個下午時間能與普通人皆不敢親近有王洪稱兄道弟,最重要的是平南將軍不似自家大將軍愚忠。
假以時日,此子絕非池中之物。
可惜裴大將軍沒有葉鋒變通,否則......
羅信文不敢再想,苦笑不已,大將軍如果真如平南將軍般身懷私心,裴休烈就不是裴休烈了,那他羅信文未必會心甘情願為其效死。
夕陽的餘輝衝破頭頂約有約無的雲彩,揮灑整個燕京城,柔和而略帶落慕的陽光輕輕撫摸著雪地裏前行的羅信文和王洪,似乎是要安慰兩位憚精竭慮又飽含委屈的大啟朝將軍。
葉鋒靜靜注視著兩人背影,潔白的雪地上陰影越拖越長,孤獨而倔強的前行,隻為了心中的那份執著,無所畏懼,無所私心,勇往直前。
他們是大啟朝的脊梁。
和羅信文整個下午的交流,葉鋒對大啟朝的形勢把握得更加細致,又是年關,闖騰了整整一年的各方勢力都收回了自己的觸角,韜光隱晦,曆兵粟馬,隻為了來年更加凶狠的咬下更多的肉塊。
不管各地軍閥如何折騰,神州大地所有人的目光都時時刻刻注意著裴休烈與唐敬業、黃曉天聯軍的廝殺,一方是朝廷所有希望,一方卻是勢力最為強狠的義軍,誰勝誰負,必將引動天下大勢。
在京城日久,葉鋒越發覺得自己隻是小小井底之蛙,自己拚死拚活發展了萬餘士卒,可大佬們動轍是五萬,或十萬兵團的作戰,看著羅信文漸漸消失視線之外,葉鋒沒有比此時更強烈想要交州的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