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寒身上已經沒有了劍,那柄陪了他好多年的劍,也已經被他親手扔掉。
可他依舊能殺人。
隻是,他現在滿臉疲憊,他不願再殺人。
桌上有酒,好酒。
是剛剛雲百川派人送過來的。
桌上還有把劍,一把渾身鍍銀的劍。
雲百川也知道他沒有劍,便派人送了一把。
可是,楚江寒究竟是有劍,還是無劍,隻有他自己知道。
桌上的酒楚江寒沒有喝,他沒有心情。
他拿起那個金色的小鈴鐺看了好久。
二黑死了。二黑確實已經死了。
楚江寒卻不願意承認這件事實。
欺騙自己,又何嚐容易?
小竹林,翠綠依舊。無論嚴寒酷暑,它四季常青。
可是,人呢?
雲百川作為雲旗之主,自然不願兄弟們再冒險。
入了雲旗,無論什麼人,都是兄弟。
所以,在楚江寒身邊跟著幾人,雲百川也在其中。
竹林被風搖曳,沙沙作響。
“總鏢主,你看。”一人突然指著一棵新竹,說道。
眾人看過去,發現這棵新竹上有血跡。
血已變色,那是幾天前留下的。
在往前走,血跡更多。還有被攔腰斬斷的竹子。
這裏一定發生過惡戰。
地上還殘留著斷木屑,還有散落的茶葉,以及沒人收拾的幾顆金珠。
雲百川認得這些東西,這些東西就是他們要保的鏢。
可是現在,鏢丟了,人也死了。
突然,一陣勁風襲來,還吹來幾片竹葉。
一人痛苦的大叫一聲,便倒在了地上。
竹葉穿過了他的咽喉。
雲百川一驚,急忙拔出了劍,示意眾人小心。
眾人也拔出了劍,渾身有些顫抖。自己的兄弟突然死在自己麵前,幾乎就是一瞬間。
對麵的對手真的好可怕。
楚江寒麵無表情,隻是朝著遠處大聲說道:“既然來了,就出來吧。”
對麵無人回答。“嗖”一聲,一片竹葉射向楚江寒。
那竹葉的速度很快,雲百川來不及替他抵擋。
楚江寒隻是用手輕輕一接,那片竹葉便失去了力道,落在了他手裏。
雲百川更是吃驚不小。
那片竹葉被對方用內力催出,猶如暗器一般。若非功夫了得,很少有人能及時躲過。
可現在,楚江寒一出手,就接住了那片竹葉。
對麵突然傳出一陣惡笑。
接著,走出了五人。
五人皆上身著黑紋付羽織,腰中係著一根黑色腰帶,下身穿著馬乘袴。他們手中握著的,正是太刀。
雲百川不認得這些裝束,卻認出了太刀。他聽江湖中的前輩描述過。
眼前五人,一定是倭人。
對麵一人站了出來,道:“諸位,便是,雲旗,鏢局,的人?”
他的話很蹩腳,卻也能聽懂。
雲百川往前一步,道:“在下正是雲旗鏢局的總鏢頭——雲百川。”
那倭人道:“好極了。得來,全不費,功夫。”
雲百川道:“雲旗的人,是你們殺的?”
那倭人道:“不是,我們。是我,自己。”
雲百川道:“你一個人?”
那倭人道:“我,一個人。”
一個人,殺了雲旗鏢局的十幾個好漢。雲百川簡直難以置信。
雲百川來不及多想,他怒喝一聲:“那就用你的人頭,來給兄弟們報仇。”
說罷。雲百川已揮劍刺了出去。
他的劍還沒有碰到人,隻聽“哢嚓”一聲,就斷成了兩截。一柄百煉成鋼的劍,竟然一下就被砍斷。
那倭人譏笑道:“不自,量力!”
說罷。那倭人揮起太刀,向雲百川脖子砍去。
速度之快,雲百川一時竟無招架之力。
那倭人的太刀並沒有砍在雲百川的脖子上,而是砍在一旁的空地上。
那倭人一臉疑惑。他的太刀被一片竹葉擊中,強大的內力使得他不得不轉移方向。
雲百川看見楚江寒揮了一下手。
楚江寒手中的那片竹葉已經不見了。
雲百川退了回來。
雲旗鏢局眾人見到仇人,更是眼紅。他們一擁而上,向那幾個倭人刺去。
雲百川臉色慘白,他的眼睛裏布滿血絲。因為頃刻之間,他的兄弟們已經全部躺在了地上,沒有了呼吸。
為首的那個倭人哈哈大笑,道:“今天,就讓,雲旗,徹底,消失!”
雲百川因憤怒而全身顫抖,他握緊手裏的斷劍,準備決一死戰。
楚江寒從身後拍了拍雲百川的肩膀,什麼都沒有說。他不急不慢的向前方走去。
那倭人見楚江寒手裏連一把劍都沒有,笑聲更大了,道:“閣下,是來,送死,的?”
楚江寒道:“我不想死。”
接著,他緩緩從衣服裏拿出那顆金色的小鈴鐺,問道:“你認不認識他的主人?”
那倭人若有所思,開口道:“一個,黑黑,的人?”
楚江寒道:“是。”
那倭人又笑了,道:“他的,身手,不錯。”
楚江寒道:“你可知我手中何物?”
那倭人搖頭,道:“不知道。”
楚江寒道:“這是他的定親信物。他本來快要娶親了。你不該殺他。”
那倭人道:“很抱歉。”
另一名倭人淫笑的說道:“你把,他女人,的地址,告訴,我們,或許,我們,可以,饒你,一命!”
倭人,喜歡玩弄女人,而且手段極其殘忍,其中也包括他們的姐妹。所以,他們早就該死。
楚江寒收起鈴鐺,淡淡說道:“你的笑讓我很討厭。通常我對付討厭的人,隻有一個法子。”
那倭人問道:“什麼,法子?”
楚江寒道:“讓他永遠閉嘴。”
楚江寒說話的同時,人已經到了那倭人的麵前。
上一秒還在笑的倭人,下一秒卻已笑不出來。
楚江寒隻是用手在他脖子上輕輕切了一下,他便一輩子也不用再說話了。
其他幾個倭人反應過來,立刻揮刀。
可是他們的刀還沒有揮出,人就已經躺在了地上。
為首的那個倭人臉色已經變了。現在,隻剩下了他自己。他不該小瞧對手。隻是再也沒有補救的機會了。
楚江寒滿臉痛苦,他握緊雙拳,輕輕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