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傳來一陣吵嚷聲,聚集了好些人。
“不孝子,真是不孝子啊,若是知道你長大後會如此狼心狗肺,你爹去世後我何必含辛茹苦將你拉扯大啊!”
隨著雲羨音走近,那哭鬧聲越來越大。隻見一位婦人哭坐在地上,一邊大聲哭訴,一邊緊緊拽住一個男子的衣擺。
一旁男子瞧著同雲羨音差不多大,他低著頭,讓人瞧不見他的神色。
他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任由婦人哭鬧打罵,像變成了個木頭樁子。
雲羨音聽到人們的議論聲。
“這人怎能如此作為?他母親將他養育至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他竟如此恩將仇報,這世道可真是什麼人都有!”
“是啊,我見她鬧過也不止一次了,應該是將她逼的實在沒法子了,這放在誰家不令人心寒啊。”
“如此狠心絕情,真是喪盡天良,這樣會遭報應的!”
“我聽說這是他繼母,自他父親去世後繼母還能如此盡心盡力實屬難得了。”
“哎,就是啊。”
隨後人群中突然丟出了幾個菜和雞蛋砸向了那男子。
但那男子還是一言不發,不過垂在身邊的手攥的很緊,指關節已經開始發白。
雲羨音感到有些奇怪,看這樣子他明顯是在隱忍,但為何一言不發?如若那婦人所說是事實,他應該跑走而不是站在這裏接受人們對他的謾罵和侮辱。但如果那婦人所言有虛,他應該反駁才是,為何站在這裏一動不動?
她搖了搖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言之苦,她想不明白,也不想再想。
於是她繞過去繼續往前走,已經遠離了人群。
有兩個女子在一個小攤前小聲說著話。實在不怪雲羨音偷聽,但她耳力過人,想不聽到都難。
“你不是住那芸娘家隔壁嗎?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都問你幾回了,你次次都找別的由頭蓋過去。”
“這......”那女子吞吞吐吐,仍不肯明說。直到那頭人群突然傳來驚呼,雲羨音道是怎麼了,扭頭一看原是有圍觀者上前給了那木頭樁子般的男子一拳。
“我的天爺,這事可越鬧越大了!”
住芸娘隔壁的女子見此實在是忍不住了。
“畜生!”
“怎麼了?可急死我了,快把你知道的都與我說說。”
“實不相瞞,那芸娘在家對她繼子動輒打罵,我好幾次路過可都有撞見!那孩子被他打的傷痕累累的在地上躺著,還一聲不吭,我看著都心疼。我第一次撞見時進去與她好言相勸,沒成想裏頭出來個魁梧男子,就是那街邊遊手好閑之徒,出來惡狠狠趕我走,還道若是我敢向外說半個字,他定不讓我好過,所以你屢屢問我我才不敢說。”
“居然是這樣,這芸娘實在惡毒!”
“瞧見剛剛出手打人那個漢子沒?那就是芸娘她相好的,在人群裏裝作圍觀百姓,我看八成是和那芸娘商量好的。”
“那他們為何要三番兩次演這麼一出?”
“芸娘以前靠賣針線活營生,我聽說他繼子天賦不錯,被武館收進去了,後來就靠著她繼子每月的薪水營生。本來養活她們娘兒倆綽綽有餘,這芸娘又找了這麼個相好的,時常出入賭場,恐怕背了不少債務。這下好了,就連賭債她繼子也得背著。她繼子自是不願背負賭債,每月隻給夠芸娘用的生活費,在家對他打罵他也不給。這下好了,開始在街上一哭二鬧三上吊,逼著她繼子給錢。”
一旁的婦人搖搖頭,歎了口氣:“真是個可憐的孩子啊!他也是太老實了,都不知道反抗。”
“誰知道那孩子心裏是怎麼想的呢。”
“放心吧,我不會說出去的。”
聽到這裏,雲羨音便沒有再聽了。她可算知道為什麼說最毒婦人心了,還真是不假。她回首瞧了瞧那混亂的局麵,暗道還是不要插手此事為好,她不想惹上麻煩。
接著她找了間客棧,決定在瓊川歇息一晚,好好規劃一下她要到達長秋的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