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的天氣下,樹上蟬鳴聲聲,坐落在樹叢中的宮殿,露出一個個琉璃瓦頂,恰似一座金色的島嶼,而望眼所及的寢殿卻是連紗簾都落著厚厚灰塵,床上也是像泥土潑過的一樣,許是很久無人打理,地上也散亂著衣裳和首飾,仿佛剛剛經曆了一場浩劫。
一身紫色的翠煙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半跪在地上,仰頭看著麵前的人,這女子看形態不過花信年華,但本該有著絕代風華的麵容卻蒼老似老嫗,眉間似有沉沉戾氣,一雙眼睛肖似遺落許久的枯井,卻又帶著深不見底的恨意。
“娘娘,請吧,這是陛下親賜的白陵。”身邊的太監手捧著潔白絹帛,語氣裏是止不住的不耐:“咱家還等著向陛下複命呢。”
“他怎能如此對我啊!!!”
“他怎能聽信他人讒言!!!”女子的聲音透露著不可置信。
“皇後娘娘,陛下已念在往日情分留你全屍了,你勿要不知好歹!勿要在耽誤灑家的時間了!”尖細的聲音從一旁太監的口中出來,象征著當今陛下的不耐煩。
一個月以來,什麼都變了,她本是這北越國最雍容華貴的女子,是北越國的一國之母,雖陛下不寵愛她已有多年,可有父兄的兵權在握,這後宮除了葉漫兮仗著陛下的寵愛能夠挑釁她,誰敢在她麵前造次。
可一個月前,前方傳來快報,說父兄與邊疆匈奴勾結,舉兵造反,陛下本就不寵愛她,當日便大發雷霆,父兄怎麼可能與匈奴勾結,她本想替父兄求情,可陛下直接將她囚禁在這鳳鳴宮,撤掉所有婢女。
突然“噠、噠、噠……”由遠及近,是厚鞋底踩在地麵發出的聲音。
身穿淡藍色的紗衣,簡單又不失大雅,雅致的玉顏上常畫著清淡的梅花妝,原本殊璃清麗的臉蛋上顯現出了絲絲嫵媚,好似女子才服侍完男子的模樣“皇後娘娘,嗬,或許我現在該稱你為葉南初,你也有今天,你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嗎?”憑什麼葉南初能做皇後,就憑她能帶兵打仗的父兄嗎?
她與葉南初在這後宮鬥了快十年了,雖然陛下給了她足夠的寵愛,可這後宮畢竟不是她說了算,她多次暗示陛下廢掉葉南初,可陛下顧忌葉南初父兄兵權在握,一直不肯廢後。
“葉南初,本宮今日就來好心告訴你罷,護國大將軍葉瑾、世子葉北言與匈奴勾結舉兵造反,葉家軍已全部收歸當今陛下,而國公府大房一脈係全部斬首示眾。陛下特許讓本宮親自來送你最後一程!”
“不,不可能,父兄絕對不可能造反,絕對不可能!”葉南初喃喃道。
旁邊的太監適時唱起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國公府葉瑾身為護國大將軍,護衛朝廷邊疆,本應標榜將帥,表率群臣,以身作則,垂範後世。孰料其於春闈之際,舉兵造反,實為禮法敗類,名教罪人。朕深惡其罪,依律當嚴懲不貸,葉瑾一脈全部打入大牢,擇日處斬,革去葉南初皇後爵位,幽禁冷宮。中書令葉慎大義滅親,告發有功,其女葉漫兮為婉妃,為國孕育皇嗣,特封貴妃,持理六宮事務。欽賜”
“是啊,世人皆道葉家軍忠心護國,可陛下已收到了密信,密信上可全是護國大將軍與匈奴勾結的罪證!”葉漫兮倏地捏住葉南初的嘴角,直接將端著一杯毒酒灌了進去,貼著葉南初的耳旁親親開口:“我父親為了尋找這罪證花了多少力氣,你可知道,還有你死去的兩個孩子,那兩個野種,可不是陛下的孩子,墮胎藥也是陛下給你喝的,陛下根本就沒有碰過你,你說你喜歡了九年的人,可是無時無刻不在厭惡你呢,哈哈哈哈哈哈,看你這可憐的樣子啊。”
“對了,你還不知道吧,你兄長的屍體現在就掛在城口!”
葉南初緩緩地倒在地上,唇間溢出了黑血“不…不…可…能,哥…哥…怎麼會”她不敢相信是因為自己,才害得父兄如此淒慘。
“大哥本來是是能逃走的,大伯辛辛苦苦給大哥安排了替身,可是因為聽到你的消息,他偷偷回來了,嘖嘖嘖,可真是兄妹情深啊!”葉漫兮像想了什麼一般,嘴角彌漫著燦爛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