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塔的內部給陳一誠的第一印象,是冷。
無窮無盡的幽寒從四麵八方襲來,似乎帶有地府的冥氣滾滾而至。
陳一誠握緊赤霄,心念暗動,一股灼灼熱浪從赤霄的劍身升起,透過劍柄傳到他的四肢百骸,驅散了周身的陰氣。
趙森垚看到過他最後與瑪門的對峙,沒有什麼反應,倒是少女阿莓咂了咂舌頭,驚訝地說:“有兩下子啊,看不出來。”
白琛依舊是那副不鹹不淡的表情,X先生繃帶下的眼眸也看不出任何情緒。
陳一誠知道,這裏的人都身負絕技。他本以為自己是在這末世裏獲得特殊技能的唯一一人,但現在看來,希望不僅僅眷顧他,還有無數的人覺醒了了不得的能力。
但他並不沮喪。這是人類的曙光。
突然,幽寒撤去。
陳一誠還沒來得及舒口氣,一道道熱浪就撲麵而來。這些熱浪幾乎凝滯成了咆哮的火龍,張牙舞爪,目標明確地向他撲來。
這是擺明了在考驗我啊!
但赤霄,可是屠龍劍!
他心念一動,赤霄劍再次飛出,落在了右手上。他將一陣陣精純的元氣注入劍內,赤霄發出了和火龍相似的咆哮之聲。
火龍竟顯得有些畏縮。
陳一誠將劍舉起。
一道血光自劍尖飛出。
在剛才與瑪門的戰鬥中,他已領悟到了第一層劍意,不動劍心。這不僅能讓他心念純粹,變得絕對冷靜去分析敵人的弱點,甚至還能將劍意凝成實體。
這道血光就是純粹的劍意。帶著煊赫無比的氣勢,偏偏又讓人感到冰寒。是凝滯下來的殺意中最純淨的殺招,不帶任何感情。
“這招叫,層林盡染。”
血光戳進了火龍的頭顱。
眾人隻看到一道紅線在火龍的脊背上傳播,慢慢攀緣附會,像蛛網一樣蔓延至火龍的全身。赤紅色的火龍顏色已經像殷紅的血,如同鮮血織就的大網將它徹底包裹。
“破!”
大網收起。
火龍爆成滿天的火雨。
陳一誠感到熱浪消逝了,取而代之的是清涼。但又與剛開始的幽寒不同,是沁人心脾的涼意。
這股涼意似乎帶有意識,親昵地撫摸著陳一誠的臉頰,釋放著友好的善意。
他心頭猛然一緊。
難道這一切都是那神秘的塔主所為?竟然能將氣息轉換成元素之力,甚至能在元素中釋放情緒,這塔主可當真深不可測。
他逐漸相信趙森垚所說自己不如塔主萬一並非謙詞了。
火雨滴落在地上,接著慢慢地遊走,順著赤霄劍的劍身攀上了陳一誠的手臂,再順著毛孔流進身體裏。
他感到一股從未有過的舒坦,像在溫泉中愜意地放鬆一樣。火元素輕輕噬咬著肌肉,全身的元氣和筋骨都在這波火雨的淬煉中更進一步。
意外之喜。所幸周圍的人並未注意到。
這白塔裏的人雖說有同一個目標,但還是留點秘密為好。
眾人順著台階拾級而上,一路上倒是沒有什麼新的阻礙。阿莓像每一個十幾歲的少女一樣,喜歡絮絮叨叨地說些什麼。她纏著陳一誠問東問西,從身世到反抗惡魔的目的再到今後的打算,陳一誠感到有些厭倦,但看到少女清純的臉蛋似乎一副不諳世事的樣子,又歎了口氣。
“所以說這把劍是你撿來的啊?”阿莓問。
陳一誠不想說出自己擁有係統的事實,就編了個赤霄劍的來曆來敷衍她。
“嗯......算是吧。”他回答。
“為什麼我撿不到這麼帥的劍呢?好可惜啊。你那把劍真的好好看啊,細窄修長的劍身,精致的劍柄,簡直太拉風啦!”阿莓說。
還有什麼比你的鐮刀更拉風的嗎?
“不過你和這把劍似乎有點不搭啊。你這種悶葫蘆,就應該用那種黑不溜秋平平無奇的劍,但在關鍵時候‘唰’地一下,劍鋒暴漲七寸,渾身散發精芒,劍刃變成了鋸齒......”
這是電鋸還是劍啊?
“這種血紅色的劍適合那種中二病啦。實在和你不搭。”
還有什麼比水手服和大鐮刀更不搭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