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和保鏢本來還想支棱一下。
一看是顧奕來了,立刻偃旗息鼓,麻溜地下車垂頭問好,“顧總!”
顧望從不讓自己的人喊顧奕大少爺,也不能喊他二少爺或者小少爺,就是少爺。
若說這個世界上顧望最厭惡誰,那必然是自己的雙胞胎哥哥。
從小到大,割不斷的血緣關係和不斷的比較,幾乎成了他的噩夢。
所以外人提起顧望就是顧家的太子爺。
提起顧奕,直接顧總或者顧先生。
畢竟明眼人都看得出,再過兩三年顧奕站穩腳跟,顧家就徹底是他說了算。
“人呢。”顧奕抬腳把為首的保鏢踹翻在地。
一米九的壯漢差點被踹斷肋骨,不敢有任何怨言,低頭回答,“在,在後備箱。”
聲音裏帶著恐懼。
顧奕打開後備箱。
青年如同被翅膀破損的枯蝶,毫無聲息地躺在裏麵。
有一瞬間,顧奕甚至懷疑林僑是不是死了。
後備箱溫度很低,是顧望要求的折磨小手段。
在深秋的季節裏,林僑的心和身體一起冷下來。
顧奕迅速幫青年解綁,“林僑,我是顧奕,能聽見我說話嗎,林僑?”
青年似乎在慢慢回神,察覺到有人,瘋狂地掙紮起來。
“嗚嗚!嗚嗚嗚嗚——”
眼看著青年掙紮之下可能會弄傷他自己,顧奕脫下風衣蓋住他,強勢地把人抱起來。
低沉穩重的嗓音響在林僑耳邊,如溫柔的絨布,慢慢包裹著青年驚懼的心髒,極盡安撫。
“是我,我是顧奕,我來救你。”
“我不會讓別人碰到你的,我保證,我帶你去醫院,好不好?”
“跟顧先生走好不好?乖。”
林僑急促地喘息,眼淚浸透了黑布,慢慢落下來。
顧奕緊緊地摟著他,抱進自己車裏,吩咐司機去醫院。
然後輕輕解開蒙眼的黑布,沒有直接揭開,怕林僑的眼睛受不了刺激,慢慢地很有耐心地一點點掀起。
讓青年一點點適應光亮。
林僑模糊的視線逐漸清晰,露出男人的影子。
他恍惚失神地看著對方。
青年一雙漂亮瀲灩的秋水瞳紅腫不堪,噙著淚,眼中沒了聚焦。
濃密的睫羽濕漉漉的,有幾根斷掉的睫毛卡在了下眼瞼處。
“嘴上的膠布到醫院再撕掉好嗎?我怕直接撕會弄痛你,到醫院看看有沒有什麼措施。”
顧奕抽出紙巾,垂著眼簾,細致輕柔地幫林僑擦幹淨臉。
湊近幫他擦走斷掉的睫毛時,清新的薄荷味氣息一下一下撲在林僑額頭。
像不斷的吻。
林僑縮在大衣裏,沒有知覺的手腳緩過勁後,是連綿不絕的痛麻,動一下都疼得渾身打顫。
可即便這樣,他細瘦的手指還是緊緊抓住了顧奕的大衣。
算上這次,也隻是接觸過三次而已。
卻已經成為他熟悉並且可以依靠的安全地帶。
極度沒有安全感的小兔子此刻乖極了。
毫不掙紮。
毫不抵抗。
顧奕覺得此刻如果吻過去,懷裏的人也隻會死死抓住他這根唯一的浮木。
從道德角度看,他不應該感到高興,應該幫助林僑勇敢起來。
但……
男人輕輕彎唇。
從他的角度看,
他簡直愛死了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