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奕喊護工進來給人倒水。
等袁奇緩了幾口氣，告訴顧奕事情始末。
最後，他加重語氣問：“……顧總不會這麼以為的，對吧？”
“小僑是個很單純善良的苦孩子，他在我這女裝跳舞也隻是不想被人認出來，畢竟小地方長大的，特別怕這種流言蜚語。”
“顧總既然這會兒疼惜他，保證這事不爆出來對顧總來說也就是動動嘴皮子的事。”
袁奇沒法想象敏感怯懦的林橋要是被曝光，心裏得承受多大的壓力。
本就經曆過很多次校園霸淩，家庭又困難，好不容易生活有了一點奔頭，再被網暴……
袁奇不敢想。
他知道自己說這些話可能也有點僭越，但又不能不說。
顧奕沒立刻說話。
袁奇漸漸從一開始的比較篤定，變成驚疑不定，“顧總，你不會想放任不管吧？你是想放任不管嗎？”
對方的表情分明就是這麼告訴他的。
“林橋他性格柔軟又傻，你不需要用這種方法掌控他，隻要給他一些真心，他會非常非常乖。”袁奇情不自禁地再次強調。
同時心裏又很難過。
因為他覺得跟顧奕在一起也不是什麼好事，可又沒辦法從顧奕那裏把人帶走。
顧奕雖然沒有他弟弟那樣惡劣，外界風評良好，可也隻是表象，誰知道暗地裏是什麼樣子呢。
從林僑再也沒跟自己聯係過就能看出這人的掌控欲和占有欲有多強。
唯一能讓他稍稍放心的就是，通過節目直播能看出林僑的狀態不錯。
起碼現階段，顧奕對林僑應該是好的。
隻是，對於飽受苦寒的人來說，溫暖和烈火也沒什麼區別。
可最終的結果，一個是溫暖如春，一個是毀滅殆盡。
袁奇隻希望林僑能夠分清楚兩者區別，別再傻乎乎地交付真心。
身體可以被禁錮，靈魂不滅。
顧奕轉了轉手上的戒指，似乎饒有興趣地打量他，“所以，你覺得迫於生計，為了貼補家裏減輕負擔而去酒吧兼職，是件很羞於提起很丟人的事？”
袁奇一愣，皺皺眉，“我當然不這麼覺得，但是林僑他……”
“所以，我們該幫助他糾正這個錯誤的想法，不是嗎？”顧奕勾起唇輕聲道。
顧奕很高興袁奇發現了這一點。
他無視了袁奇錯愕荒謬的表情，在床尾來回走動，像盯上了獵物群而興奮的獸類。
“他現在覺得這樣是不好的，難免以後不會覺得同性戀是不好的，和我在一起身份地位懸殊是不好的，被我親吻愛撫是不好的。”
顧奕語調微高，充斥著一股奇異的高亢韻律，顯示他內心的激蕩，“我怎麼會允許這種情況發生？”
“我的愛人，我的珍寶，我的小可憐必須要按照我的想法生長，他會變得完美無瑕，變得健康茁壯。”
“我想袁老板也很期待看到他快樂起來吧。”
袁奇心裏的荒謬感一陣高過一陣，他甚至從眼前男人身上感覺到從未有過的危險。
是披著人皮的獸。
捉摸不透，古怪至極。
袁奇不知道眼前人那種癡狂的愛意對林僑來說是不是好事，他隻本能地覺得想遠離。
“袁老板好好休息吧。”顧奕收斂了神色，又變得彬彬有禮，拿出支票簿放下。
“數字隨意填，算是顧望的補償。”
不論要多少他都會從公司走賬。
並且絕不藏著掖著。
顧奕對繼承家業沒有絲毫興趣，於他而言，這是仇敵的企業，那麼結局隻有兩種。
要麼為他所用，要麼被他毀掉。
*
顧奕走出醫院，助理適時打來電話，跟顧奕說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