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僑已經記不清自己是怎麼回到的國內。
等走進冰冷的家，已經是一個多星期後。
助理站在門口，看著有些精神恍惚的林僑，低聲詢問：“如果您不想住在這的話，我可以送您去袁先生那，或者另外安排。”
“什麼？”青年愣了愣，而後反應過來，搖搖頭，“不用了，謝謝。”
助理站了一會兒，確定林僑不需要他之後，準備告辭離開。
“你找到新工作了嗎。”走之前，林僑問他。
青年的目光孱弱又平靜。
助理沉默兩秒，“還沒有，我還有一些關於顧總的事情要處理交接。”
“不論我換沒換雇主，您有任何事情都可以聯係我，顧總沒有虧待過我，我也願意幫助您。”
林僑看他一眼，點點頭，轉過身去。
助理忽然有種很奇怪又荒唐的感覺。
林僑，好像並不相信顧奕已經死了。
是發現了蛛絲馬跡，還是打擊太過並不願意接受現實？
助理壓下思緒，帶上門離開。
周遭又空寂下來。
消瘦憔悴的人站在客廳裏，被慘淡微渺的日光照著，像一隻飛不過嚴冬的鶴。
林僑很慢，很慢地坐下來。
他慢慢地呼吸，喘氣，仿佛這裏的空氣逼仄稀薄到不足以支撐他活下去。
冷意從四麵八方侵襲。
林僑的身體很快變得冰涼。
他像是沒什麼察覺，又或者隻是想感受愛人的感受。
再冷，應該也不會有海水冷吧。
手機鈴聲乍然響起，是袁奇。
“小僑，我在你家門外，可以開門嗎？”得到助理消息的袁奇第一時間趕過來。
林僑去開門，神色平靜地超乎袁奇想象，隻是嗓子因為過度哭嚎而啞得近乎失聲，“哥，你來了。”
袁奇看他這副樣子，張張嘴不知道說什麼來安慰，最後問林僑要不要去他那裏住。
林僑蒼白至極的臉上露出一絲絲淡笑，他搖搖頭，“怎麼你們都覺得我不想住在這裏。”
“這是唯一我還能找到他舊日痕跡的地方，怎麼舍得離開。”
袁奇擔憂地扶上他的肩，“你要是想哭……”
“我的眼淚都哭完了，”林僑淡笑著打斷他，“真不誇張，他死後的那兩天，我哭得沒有人樣。”
“哥你要是有時間，陪我去趟超市吧，冰箱裏的東西該換換了。”
袁奇越看越覺得擔心，但是除了陪陪林僑也沒有別的好辦法。
這種事，隻能靠當事人自己走出來。
飯桌上，林僑拿起筷子，看著這一桌子菜，眼眶又開始發熱，喉頭哽咽，“我，我做飯其實還不錯，但是還沒做給他吃過。”
“時間太短了，我昨天仔細看了下日曆，我和他也就相處兩個月多點。”
可是又好像走完了一段漫長的旅程。
袁奇給他倒上酒，看著對麵人逐漸紅起來的眼眶，“小僑……”
“你也覺得可惜是不是？所以我不明白，他到底是有什麼理由，要棄我而去，到底因為什麼，讓我眼睜睜地看著他死。”林僑的聲音忽然發了狠，飽含濃濃的委屈。
袁奇從他的神色和語氣中察覺出異樣，心頭一驚，“你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