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心撿起地麵的錢包,萬分無奈地看著那氣衝衝的孩子,笑道:“你雖然外表還是個孩子,但內心已然相當成熟了。抱歉,是在下看輕你了。”
這下,彌彥轉過身睃了眼劍心,便氣哼哼地跑走了。
“還是個自尊心很強的孩子呢。”葵盯著那孤兒遠去的背影,仿佛透過他的身影看到了曾經的自己似的,“士族……那孩子若是放在從前,將來一定會成為優秀的武士吧。”
“那叫做狂妄自大啦。”薰說。
“不管怎麼說,還是希望那孩子能活下去,這個世道——”葵沉默了一會兒,“恐怕算不上什麼好世道。”
送薰到其他道場後,葵便漫無目的地在東京街頭閑逛了起來。她去到一家茶屋坐了一會兒,點了些團子,等三色團子盛上來的時候,她忽然想起遠在京都的比古師父。如果沒有師父,說不定她也同那個孩子一樣,需要偷錢才能活下去吧。說不定最終為了生存,還是得將母親的金簪賣掉。可即便賣掉換錢,以她那小個子三腳貓功夫,能護得住錢財嗎。
喝了口茶,葵感到嘴裏苦澀至極,連團子的甜味都嚐不出來了。劍心比她先一步回了神穀道場,據說還有薰交給他的家務事沒做完,而她的家務事倒是少,目前也還在為尋找能賺錢的工作四處打聽消息。
教人用劍這活她沒法幹,竹刀在她手裏揮個幾下恐怕就要斷掉,更何況她也不想將殺人之術繼續傳承下去了。連劍心那樣溫柔的人都用這劍術斬殺了那麼多的人,要是這身武藝教給了心術不正之人,不知還要下多久的血雨。
她沒有把握不看錯人。正因為明白年輕人總是叛逆的,她才不敢輕易教人,即使迄今為止她沒有看錯過任何一人。
吃完團子,葵走出茶屋,想著繼續去打聽哪裏還有招工的,一麵走一麵觀察著周圍。
叫賣的吆喝聲由遠及近。葵放慢腳步,隻見周圍有個賣女孩用的小玩意兒的攤販。他舉著一個手鏈,正努力向看熱鬧的百姓介紹它。一個提著籃子的小姑娘從人群裏麵擠出來,經過她身邊之時,悄悄看了她幾眼,然後羞澀地跑遠了。
她望著那女孩遠去的身影,困惑著自己到底哪兒嚇到她了,愣了半晌想起那女孩紅撲撲的麵容後笑了聲,釋然了。葵忽地覺得做個流浪的劍客也不錯,雖然長途旅行十分疲憊,但能見識到人世種種事情,想必也會成長不少吧。
在街上轉了一圈,依然沒能找到合適的工作。葵抬頭掃了眼太陽,覺得差不多也該到了薰回來的時候,便想著去道場接她。
然而當她走到河堤邊時,看到兩個混混模樣的男人正虐待著一個小孩,二話不說便把刀鞘拿出來,衝下去一人給了一擊。
兩個男人猝不及防,滾到一邊。
“……是你?”那小孩聞聲抬起頭,見站在自己身旁的葵不由吃了一驚。
葵低頭看了眼他,接著抬刀鞘指著那兩個搖搖晃晃站起來的男人。
“欺負小孩可算不了什麼男人。”
“什麼啊,喜歡逞英雄嗎!”那兩男人憤憤地往地上啐了口唾沫,神色一凜,便兩步並一步,舉起木棍朝葵劈來。
對付混混不需要太認真,因此葵輕鬆躲過兩擊後,躍到兩人身後,又踹了兩人一人一腳。
彌彥詫異地看著那倒在地上痛呼的兩男人,盯起葵的目光不由多了絲恐懼。
“什……什麼嘛,明明帶著刀,卻全用的是不入流的花招。”
“這些人還不足以讓我拔刀。”她走到彌彥麵前,對他伸出手,“雖然不知道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有人欺負孩子,我可不能當做沒看見。”
“我才不是孩子——”他一把打開了她的手。
“別逞強了,小家夥。”葵歎息了聲,“鼻子都流血了,被那兩個家夥揍得很慘吧?”
彌彥抹掉血液,氣呼呼地撇開臉。
“要你管。”
“我比較擅長多管閑事。”葵眯起眼睛微笑。
“……啊?”
“所以,小武士就乖乖跟著姐姐走吧。”說罷,葵便不顧彌彥反抗一把抱起他,狠狠地揉了把他的腦袋。
“你……你,你竟然是女的!?”
“我有說過自己不是女的嗎?”
“誰知道啊,而且竟然也帶著刀——”彌彥低下了頭,靠在葵懷裏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