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王侯府偏院,燈火明滅。
“主子,您歇歇眼吧。您腿上的傷還沒好利索呢,不能久站啊。”一穿著藍色短褂的小廝臉上憂心忡忡地勸道。
今個中午,公子醒後就在書房裏處理公務,如今都掌燈了,公子竟然還埋首於公務。
公務雖重要,哪有公子身體重要啊。可自從回到這京城,公子要應付的事比在邊關的時候多多了,哪裏能休養的好。
麵前男子恍若未聞,繼續執筆寫寫畫畫,半晌才回過神來,聲音低沉“無妨。”
一旁忍冬的臉皺得都要成苦瓜了,他繼續提醒道,“主子,明晚還要赴宮宴呢,得早些休息。”
楚鈺微作停頓,複又拿筆沾墨。見忍冬欲又張嘴規勸,抬手阻止,“放心,我心裏有數。去給我沏壺茶來。”
忍冬神色無奈,隻好將嘴邊的話咽了回去,出去沏茶。
楚鈺心緒被打亂,他低頭看著紙上的三兩滴墨汁,大手卷起,放在一邊。
腿上新長的肌肉還在隱隱作痛,刺激著神經,讓人愈發清醒。
他拉開左手邊的抽屜,取出最上麵的密信。
上麵的內容,他不知反複看了幾遍,心裏早已滾瓜爛熟。
帝欲賜婚汝
楚鈺通過信封仿佛能看到內裏紙上寫的五個字,他用拳頭將紙攥成一團,狠狠攥住。半晌,又仔細將它展開,梳理平整後湊近燭台。
一簇簇的火苗遇到紙張,迅速張開大口肆意地吞噬起來,伴著一縷縷黑煙升起。
燭火跳動,楚鈺眼中情緒不明。
等紙燒盡,楚鈺淡淡開口,“來人。”
一素衣侍衛推門而入,抱拳,“主子。”
“明日宮宴,按計劃行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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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亮,楚鈺就猛地睜開雙眼。
小腿上的肉一抽一抽的疼,忽冷忽熱的麻意直鑽心頭。他咬著牙一聲不吭 ,忍過一波接一波的疼痛。
半晌,整個人如虛脫了一般,大汗淋漓。
楚鈺緩了一會兒,揚聲喊道,“忍冬。”
早已聽到動靜的忍冬連忙推門進來,麵色焦急的扶起他。
“主子,要不叫太醫來瞧瞧。這樣下去……”
他掃了一眼緊皺的床鋪,那上好的料子都被扯的變形了。
楚鈺抬手,忍冬噤聲。
“扶我去藥浴。”
楚鈺借著忍冬的力,一步步挨到浴桶邊。
“將我的輪椅拿進來就出去吧。”
“是。”忍冬自覺退下,公子藥浴從不許人服侍。
滾燙的熱水漫過楚鈺僵直的小腿,緩緩疏解緊繃的肌肉,血液在加速流動。大滴大滴的汗水順著臉頰滑落下來,蒸騰的熱氣將楚鈺包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