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雪夜孤狼話悲涼(1 / 1)

掛斷電話後,李某的心情久久難以平複。他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而他的妻子王某在電話裏也不肯多說,就隻是說必須離婚!他不知道要怎麼辦。他隻知道他必須要馬上回家一趟。因為電話裏麵是說不清楚的。晚上他去找包工頭說明情況,要請假提前休工回家。包工頭很不高興,因為這是最後的工期都在搶時間。可是又知道像李某這種情況,他必須要回去。所以包工頭就對李某說壓的那個月的工資可能給不了,隻能給他開這十幾天的工資。其實李某要是跟包工頭爭取一下的話,壓的工資也是能給他開的。可是李某已經沒有任何心思了,他隻想馬上回家!第二天李某揣著兜兒裏的1000多塊錢,拎著大包小包滿臉風霜地坐上了返鄉的火車。一路顛簸直至第二天傍晚,終於回到了那個他心心念念的樓房單元門前,來不及喘口氣,也來不及多想什麼。他把所有的不安全都化做了力量由輕到重,再到傾盡全力框框的砸在了門上。直到他已經沒有力氣,雙手通紅,手背上透出一片一片的瘀血門也沒開。給他的妻子打電話無人接聽。他就像一個孤獨的旅客坐在一個單程的火車裏隻有起點,卻不知道終點站在哪裏!他覺得回家的路好漫長啊!長到看不到盡頭!不知道他的人生是不是也是如此?緩了好一會兒他才拎起包頹廢的走出單元樓。抬頭看了一眼天色,天馬上要黑了。沒辦法他隻好打了個出租車先回鄉下他父母的家裏。他好想他的父母。他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樣,隻有無家可歸的時候才會想起自己的父母來。

出租車在村口停下了,而李某的家離村口就100多米遠。他邁著蹣跚的腳步,一步一步向著他從小就熟悉的家走去。看著那老舊的房屋和在風中搖搖欲墜的破爛的木門,他突然有一種近鄉情怯的感覺。終於走到門口,他稍微平複了一下心情,輕輕的把木門上的插銷撥開,就仿佛他隻要稍微一用力眼前的一切就會像他的婚姻一樣支離破碎一般。轉回身他又輕輕的把木門插銷插上了。

來到房門前,他抬起手來又放了下去反複幾次。最終也隻是把手放在了門扉上沒有敲響。李某小聲的呼喊了一聲爹娘,他仿佛能聽到他父母呼吸聲以及輕微的翻身的聲音。他突然不忍心把他們吵醒。父母年紀太大了,大到一陣風就能把他們吹走。可父母又太偉大了,偉大到在這麼艱苦的環境下生存,還能從瘦小的身板裏擠出那麼大的能量供養自己長大成人買房娶妻!見到他們我該說什麼?怎麼說?說他們二老辛苦大半輩子給我娶來的媳婦要和我離婚了?說我出去掙了一年錢全給了那個要和我離婚的女人,卻沒買半毛錢的禮物來孝敬二老?說我隻有無家可歸無路可去了才會想起回老家?說我隻有眾叛親離滿身傷痛的時候才會想起家中的老父老母嗎?他們一輩子真的太苦啦,苦到多少蜜糖都衝不淡化不開!他們這一輩子的苦都是為我吃的,可我卻把所有的情感所有的積蓄都給了那個可能根本不愛我的女人!我不能再打擾我的父母了,或許沒有我,父母活的會輕鬆一點吧。

李某從兜裏拿出1000塊錢來用毛巾包嚴實放在了門囗。又用放衣服被子的包壓在了上麵。隨即後退幾步朝父母屋子的方向跪了下去,重重的磕了三個頭。起來,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他在心裏決定了,如果這件事圓滿解決後他就回到父母身邊,從此哪兒也不去了,好好的孝順他們二老,如果事情解決不了,那可能就永遠回不來了!所以也不必回頭了!

李某的母親恍惚中仿佛聽到了木門的響聲,他輕輕拍了拍老頭子說:“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是不是有人來了?”老頭子說,“快睡覺吧三更半夜的哪兒有人來?估計是刮風的聲音”李母又說,“哎,天氣一天比一天冷了,也不知道咱兒子啥時候回來?工地也是,咋還不放假呀?”李父打著哈欠說“他就算回來也得先去他老婆那兒看看老婆孩子呀!怎麼著年前咱們也能見著兒子!”說完就又翻了個身接著睡了。可他們二老卻不知道他們再也見不到他們的兒子了!

清冷的大街上沒有一絲亮光,天空緩緩飄下了雪花。一個落魄的人背著一個破舊的包。雙手插兜緩緩的向前走去。右手兜裏有一個打火機和僅剩的200塊錢。背包裏裝著半包衛生紙和他在火車上吃剩的麵包以及一個空的礦泉水瓶。他心裏不知道在想著什麼,隻是突然好想抽煙。可是上下衣兜翻遍了他才突然回想起來,最後一根煙已經在回來的路上抽完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冰冷的霧霾,讓他心中紛亂的情緒稍微平複了一些。緩緩的呼出一口氣,他的眼神突然堅定了下來。眼淚早已風幹他抹了一把鼻涕,然後把背後的破包兒用盡全身的力氣,重重的扔了出去!最後邁著冰冷的步伐卷夾著一身的風霜走向了永無止境的黑暗!

我的好妻子,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