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要讓自己率領數萬黑人士兵進入西班牙,安德雷斯一下子有些無所適從了。他從軍的時間並不短,但不論是坐在父親身旁參加軍事會議還是以參謀官的身份參加戰爭,都沒有真正統率過一支部隊,更不要說是率領一個兵團深入到一個動亂中的國度中,要怎麼辦,要怎麼辦?
安德雷斯腦袋裏一下子湧出許多經典的戰例,還有將軍們在研究戰場局勢時那眉頭緊瑣的表情。當自己隻需要在一旁出謀劃策的時候,安德雷斯總是能夠想出不少精妙的主意,並因此常常受到將軍們的讚賞,可是他現在才發現,要獨當一麵絕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不一會兒,“砰砰邦邦”的獵槍聲便從前方樹林中傳來。這裏是東普魯士,整個德國土地最肥沃、森林湖泊最茂盛的地方,也是德國最大的軍馬產地和畜牧業基地,而春天和秋天又是一年之中動物活動最頻繁的時節,不僅是德國皇室,貴族們也喜歡到這裏來打獵。所以,近年來在東普魯士南部和西部購置莊園的人特別多,在一片茂密樹林的深處指不定就藏著一座童話式的別墅。
“殿下!兔子!”
身後的侍從突然指著一片小灌木,並且非常迅速的摘下背上的獵槍。隻要安德雷斯一句話,他就會在第一時間遞上獵槍,或者直接代為效勞。
“算了,春天的兔子又不肥!”
安德雷斯策馬立於原地,靜靜的看著那隻灰色的野兔在灌木叢附近尋找食物,不一會兒又從另一個角落裏又跳出一隻顏色差不多的兔子,它們像是原本就認識一般很快就湊在了一起,然後一同消失在茂密的灌木叢中。
安德雷斯的心中突然有種莫名的落寞感,再有10個月他就滿20歲了,隻要不是在軍營,他身旁就少不了香水味道。在德國,沒有哪位待嫁的少女不希望有機會得到皇室的親睞,她們甚至會為能夠和這位年輕皇儲說上一句話而瘋狂。可是在安德雷斯的心裏,這些年來始終隻有在馬德裏大劇院見到的那個美麗身影能夠讓他心動。
“我們回去吧!”
安德雷斯說著頭也不回的朝著來時的方向奔去,幾個侍從雖不明白這位一貫槍法精準的打獵高手今天到底是怎麼了,但他們還是一點不敢怠慢的跟了上去。
狩獵用的皇家宿營地位於不遠處的一條小河旁,那是一棟褐色的兩層樓小房子,全木質結構,上下各有六個房間,二樓供皇室成員居住,一樓住著隨行的軍官和侍從官們,至於那些普通的禁衛軍士兵則隻能在屋子後麵搭建營帳。
此時在這棟房子前的大草坪上,可以看到一個長方形的白色大帳篷、一些露天擺放的烤架、一條木質的長餐桌以及若幹靠背椅,這與人們想象中戒備森嚴、占地好幾公頃、各種設施一應俱全的皇室宿營地大相徑庭,它看起來更像是在舉辦一場大型的家庭聚會。
且不說這東普魯士早已不是與俄國接壤的前沿陣地,即便在德日激戰正酣的時期,這裏也是整個德國治安最好的地方,德國皇室和貴族們到這裏基本上沒有受到過什麼騷擾,即便有,那也是一些不識趣的動物造成的。
“殿下回來了!”
正在用小束野花點綴餐桌的朱麗安娜皇後用非常熟練的德語招呼到,也不急著問這位並不比自己小多少的年輕皇儲今天為什麼早早就回宿營地了。以往一同打獵的時候,安德雷斯基本上都要到午飯之後甚至是傍晚時分才會回來,雖不是每次都滿載而歸,但像今天這樣一臉深沉的表情可不多見。
“您好!皇後殿下!”下馬之後,安德雷斯右手捧胸略向前傾,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和自己的姐姐不同,安德雷斯始終和這位新皇後保持一定的距離,私下裏很少說話,更別說談心了。
“茶水還在燒著,早上的咖啡還有一些!”說到這裏,朱麗安娜突然止住了,她擔心用早上的咖啡來招待安德雷斯會讓他有所誤會,以為自己是在故意冷落他。不過沒等她開口解釋,安德雷斯便徑直朝那棟木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