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沒錯!效果的確很明顯!”年輕軍官一手摘去頭上的帽子,一手從上衣口袋裏掏出手帕擦去臉上的汗水,“但是康拉德中尉,這裏不是皇宮,你叫我上尉就行了!”
“是,上尉!”後者恭恭敬敬的回應到。
“你們在西班牙的時候也要講究射擊精度嗎?”年輕軍官很好奇的問。
“呃……上尉,說句實話,在西班牙講究射擊精度反而是一件殘酷的事情!”這位康拉德中尉,不久之前還是一名少尉坦克車長,回憶起自己在西班牙的經曆時表情顯得很黯淡。
年輕軍官那清澈的雙眸裏微微泛起一絲波瀾,而這種變化似乎不僅僅是針對康拉德那句話本身。
“我們休息半個小時吧!”他的話是在對這兩個坦克車組的每一位成員說。
隨著夏天的臨近,氣溫在漸漸攀升,由於發動機的緣故,行進中的坦克艙溫度往往比外界高出幾度甚至十幾度,而虎-1雖然采用了目前最先進的通風裝置,舒適性也較之前的III、IV型坦克有了不小的提高,但溫度仍然是乘員們的大敵。
皇儲發話了,剩下的坦克乘員們也就都從坦克裏鑽了出來,他們或是跑到坦克背麵小解,或是在坦克旁邊找塊地坐下來,康拉德則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一盒“鷹”,抽出一根,卻又有些猶豫了。
“抽吧,沒關係!”
安德雷斯看出了這位軍官的猶豫,雖然他自己並不抽煙,但是在指揮部裏呆久了,別的不說,煙味肯定是聞了不少。
康拉德這才舒服的刁一根煙在嘴裏,看看盒子裏還有幾根,就整包的丟給自己的炮長艾伯。
一身黝黑皮膚的艾伯顯得很陽光,他接過煙盒,隻拿了一根,剩下的分給其他乘員。
“你在馬德裏的時候見過西班牙皇室或者貴族嗎?”安德雷斯很平淡的問。
康拉德仔細回憶了一下,“呃……似乎從來沒看過,他們應該在我們到達之前就溜到南方去了!是吧,艾伯!”
艾伯看了兩人一眼,摘下煙,站直了身子,“是的,沒有看到哪怕一個衣著華麗的西班牙人或是一輛豪華馬車!”
安德雷斯這才放心一些。
“上尉,我們在西班牙南方休整的時候倒是看過一些,怎麼?您有認識的人?”和這位皇儲相處了兩個星期,康拉德也不再像當初那樣拘束,但他提問題的時候還是顯得比較小心,盡管安德雷斯身上看不到一點兒皇儲的架子。
“嗯,算是吧!”安德雷斯低著頭,手裏摩挲著一枚邊緣光亮、中間略暗的西班牙銀幣。
“中尉,我們尊貴的皇儲殿下怎麼會不認識西班牙皇室成員呢?”
說話的是安德雷斯這輛坦克的駕駛員,一個鼻子有些塌、整個臉呈方形的矮個子士官,雖然安德雷斯剛來的時候他也和其他人一樣拘束,但是相處久了,他也就恢複了自己的活潑本性,常常講一些笑話和趣事活躍氣氛,雖說這有些獻媚的意思,可這裏又有誰不希望得到這位帝國皇儲的青睞、人生之路就此平步青雲呢?
“噢,我是見過阿方索十三世和幾位西班牙政要,但跟他們並不很熟!”
安德雷斯以一種和朋友聊天的口吻說到,他的這種平易近人給許多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也有人擔心這樣的性格會讓他在將來統治這個國家時會碰到麻煩。
“倒是3年前以私人身份在西班牙旅行時結識了一些人!”
“嗯,那些人裏麵一定有美麗的女士吧!”康拉德像是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在評述這件事情。
“熱情的西班牙女郎和狂熱的西班牙鬥牛士叫人癡迷!”塌鼻子士官忙不迭的說到。
“每一個國家都有他叫人癡迷的地方,不是嗎?”安德雷斯仔細盯著手中的銀幣,仿佛能從上麵看到舊時的回憶。
“我比較喜歡西班牙南方海濱小城的街道、旅館還有安靜的早晨!”康拉德頗有詩意的回憶著。
“好像看看那裏的沙灘美景!”塌鼻子一臉羨慕的說到。
“也許……我還是比較喜歡馬德裏的許願池!”安德雷斯小心翼翼的收起那枚銀幣,“但願那裏有沒有被炮火夷平!”
“我們還會回到馬德裏去嗎?”康拉德閉上眼睛,痛苦的搖搖頭,他原本以為自己再也不會回到西班牙去了,可沒想到上級會讓自己這個在西班牙呆得最久的虎-1車長來擔當皇儲的教官。
德意誌帝國皇儲的教官,一個康拉德無法拒絕的職位。
“好了,檢查一下我們的裝備,然後繼續訓練吧!”安德雷斯敏捷的跳下坦克,仿佛自己才是那個嚴厲的教官似的。
時光如斯,夏天的風帶來了熾烈的陽光,酷熱重新統治這片大陸。每一天,不論是好天氣、壞天氣還是鬼天氣,安德雷斯和他的團隊都在堅持訓練,汗水一次次浸濕他們的衣衫,陽光在他們臉上留下了健康的顏色,很多時候,德意誌帝國的皇儲像個普通軍人一樣拿著扳手檢修設備,身上隻穿一件背心;很多次,那雙平時隻需要拿紙筆的手在修理發動機時被滾熱的部件燙得發紅。
辛勤的汗水最終換來了對技術和戰術的掌握,當安德雷斯能夠像其他車長一樣熟練指揮自己的團隊時,三月之期很快就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