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靜言此時黯淡了下來,沒有了剛來時候的興致。
她就是東宮和舒王府之間的一架梯子,通過她,鄭瑛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她早就想到了這一點,所以這還不是她最難過的。
令她最難過的,是她從一架梯子變成了像鄭瑛那樣的角色。
她和韋妃明明無話不說,但現在卻也要拐彎抹角,隻為了他們台下的暗鬥。
“二郎呢?怎麼不見他?”蕭靜言想找個借口,離開這裏。
“今晨還在,不知出去了沒有。”沒有看出蕭靜言的異樣,韋妃的臉色同樣不自在,因為她不知道自己對鄭瑛這場戲接得怎麼樣。
“我去看看他,你們再聊會兒。”
在門外,門扇之後,蕭靜言已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玉立於此。
她下意識地想張口喚他,嘴唇微啟,聲兒卻止住了,眼神慌亂地往斜後方瞟,她害怕鄭瑛知道他在這兒。
“姑姑。”李誼嘴角微揚,笑若清風。
他知道了自己在幫鄭瑛套話,眼神裏沒有一絲責備的意思。
蕭靜言木訥在原地,而他泰然走了進去。
鄭瑛和韋妃還在若無其事地細說著閑話,見了李誼也還從容。
“舒王殿下大喜,鄭瑛在此恭賀了。”
李誼則是被羊角燈吸引去了目光,笑著受賀道:“皇兄和皇嫂有心了。王妃在金陵時,就喜歡這些小物件,又恐違了高刺史之名,不敢說要。今日是虎兒的光,王妃竟能如願了。”
韋妃麵上鎮定,但還是驚訝地瞥了他一眼,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惦記這些東西了。
鄭瑛也是麵不改色,眼眸深含笑意,“殿下也是賢德之名,陛下禦前看重,這些小物件,哪兒能就讓您和王妃惦記了呢?”
“好東西自然是惦記著,就怕是要得多了,皇兄又該念叨我奢靡浪費了。”
“這是什麼話?”鄭瑛不解其意的,“太子從前也鋪張,得了些好人好物,本來說是想送給殿下和王妃的,就是怕殿下嫌手笨,更入不了王妃的眼,這才作罷了。”
“既然是皇兄的心意,本該受著,笨拙些沒什麼,若真是醃臢的入不了王妃的眼,那臣弟真不敢要了。”
不是劍拔弩張,但這綿裏藏針的對話也足以讓蕭靜言膽寒。
“良娣說笑了,”韋妃站起來,緩和了一下莫名尷尬的氣氛,“我本來是想著在府中添置幾個人服侍殿下的,隻因我這幾個月來不得空閑,才給忘了。若太子殿下和良娣有中意的要送與我們家二郎,我自然是好生招待的。”
韋妃這樣說著,一是調和氣氛,二是出自真心實意。王府三妻四妾本是正常的事,隻是她嫁給李誼多年,未曾添置過新人,膝下如今也僅有一子。今天鄭瑛此說,代表東宮,未免沒有苛責之意。所以,她便順著鄭瑛的話說了。
韋妃不明其裏,李誼卻知道鄭瑛劍指何方,壓著陰冷的怒意,回道:“我與王妃感情甚篤,無需他人。”
“韋姐姐,”今天這事兒讓蕭靜言愈發焦躁了,鄭瑛怎麼突然就提了給王府送新人的事,她一向是反對李誼納妾的。“良娣說的是客氣話,我和太子殿下不會給你們送人的,你也不要再說這樣的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