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興閣內,隻剩下了父子二人和王妜。
李誦安撫著孩子,將他抱在自己懷裏,小家夥快五歲了,掂量著比以前重好多了。
“淳兒不怕疼嗎?”望著這包紮的傷口,李誦問道。若是嬌氣一點的孩子,不知道要哭成什麼樣了。
李淳卻道:“男子漢是要上陣殺敵的,怎麼會哭呢?”
李誦被他的勇敢逗笑了,“你想要上陣殺敵嗎?”
“對阿翁和爹爹不敬的人,都該殺!”李淳小小年紀,語氣裏已是血腥殺氣,和他的外祖一樣,生下來便有的武將血脈。
聞罷,李誦抬頭望向王妜,說道:“淳兒年紀還小,河北的事還是少對他講些吧。”
“是,”王妜低下頭,眼眸暗沉,又解釋道:“淳兒和他外祖關係親近,他總纏著我問外祖的事,我拗不過,就當是飯後消遣給他講故事了。”
“爹爹別怪母親,我怕母親整日無聊,所以才纏著她給我講的。”李淳是最能感受母親神色的,看她又這般小心翼翼的,開口說道。
李誦強顏歡笑,臉上泛著一點憐憫,言道:“爹爹沒有怪她。”
言罷,又出聲安慰王妜道:“你教得很好,李家的孩子是應該血氣方剛些。”
“河北戰場不易,我等在深宮徒增點多餘的憂慮罷了。”
“你父親會沒事的。”
“為國盡忠是他職責所在。”
二人三言兩語又說了些時候,李淳不知不覺已經躺在父親懷裏睡著了。小家夥睡得安靜,也不打鼾,也許是今天玩累了。
“我扶他躺下吧。”
王妜的力道適中的,輕輕的,怕吵醒了他,扶著從李誦懷裏往床下躺去了。
“你沒事帶他到母妃那裏多走走吧,陛下見了也喜歡。”
王妜又言了聲“是”便靜默下來,除此之外,她還有什麼可消遣的呢。
見她這般無精打采,不知是對李淳的意外擔心太過還是如何,李誦又道:“蕭氏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小孩子脾氣,她縱是有些嫉妒,也不會跟孩子過不去。”
“妾身不敢記恨太子妃,”聽了他這層意思,王妜心驚,“況且狸奴是無心之過,不與太子妃相幹。”
“良娣,現在要開始傳膳嗎?”宮女從門外進來,問候一聲。
王妜抬眼,觀他神色憂容,問道:“殿下才剛從前朝下來,吃了午膳再走吧。”
承恩殿這邊,蕭靜言午膳才吃了幾口,就讓人撤下去了。
李淳那小家夥,東宮裏的小寶貝,在她這裏出了事,不會陛下、淑妃還有太子都給她問責吧?這些也就算了,王妜會怎麼想呢?
都說鄭瑛之後太子妃是盛寵,這下別人不會以為是她忍不住要出手了吧?
蕭靜言不寒而栗,她已經是太子妃了,有沒有孩子她不都是嫡母嗎?操什麼閑心?
可是她這麼想別人不一定會這麼想。
蕭靜言焦躁地,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隻這一件事就讓她愁得沒法睡。
下次還是不貪玩兒了吧,每次出去都沒有好事發生。
“太子妃,”阮娘聽到裏麵翻來覆去的動靜,進來稟報,說道,“狸奴已經送去園裏養著了,您真的不要了嗎?”
蕭靜言屏息,歎氣,道:“我是不敢再留著了,朱滔送的東西,果然是狐假虎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