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酋首責令他召集全坊屯墾軍民,拿上家中值錢的東西在議事廣場集中。
何梓雄一下子明白他們是突厥人,前來搶掠,可這幫畜生沒有直接燒殺搶掠,而是變換了手段……
何梓雄是血性漢子,絕不會答應蠻夷的條件,嘴裏應諾著說自己敲鍾召集墾民。
何梓雄敲響了召集墾民的銅鍾,但不是召集而是警示……
十二坊經常對墾民、家眷進行訓練,包括敲響鍾聲的長短。
銅鍾緊敲三下停一下,再敲兩下是警報聲,傳達的信息是敵人進村,提示墾民趕快撤離或者躲藏……
何梓雄敲響警報鍾,墾民們果然跑的跑,藏的藏。
突厥酋首等不來集中的墾民,頓時惱羞成怒,知道是何梓雄敲鍾時做了手腳,下令燒了他家房屋,何梓雄十口親人被突厥狼軍殺死在院落裏……
韓俑烈回想一陣整理著思緒,把身子移到最前麵那座房子的屋脊上去,廣場上的一切便就看得更清楚,連突厥酋首說話的聲音也能聽見。
廣場上豎起的立柱一共22根,捆綁著22個十二坊的人,其中就有坊正何梓雄。
韓俑烈愕然,把目光收回來尋思:“原來坊正大人並沒有遇難,這樣就好,隻要坊正還在,十二坊便就不能塌架。問題是突厥人將他和22個人捆綁廣場樹立起來的木樁上,看樣子要拿他們開刀……”
韓俑烈思忖一陣,重新將目光向下看去,見邢征、時躋兩人也被捆綁立柱之上。
韓俑烈木雞一樣呆愣半天,胸中燃起難於抑壓的熊熊怒火。
邢征、時躋是韓俑烈的好朋友,兩人跟父輩來居延綠洲墾荒,屬於第二代,年齡都是14歲。
14歲的邢征、時躋都會武功。邢征就是鐵掌幫主裘千仞,時躋則是鼓上蚤時遷。
時遷是梁山108將,時躋可能還是時遷的師傅。
邢征、時躋不是邊軍而是墾民,韓俑烈不在十二坊時,家中的吃喝拉撒都交給邢征、時躋兩人照管。
韓俑烈回十二坊種地時由於租賃不到官家的耕牛,邢征、時躋兩人說服他們的爹娘將自家的耕牛牽過來給韓家犁地。
耕牛不能使用的日子裏,韓俑烈、邢征、時躋三人會一起拉犁,爹爹韓老鍾在後扶著犁把,韓俑烈、邢征、時躋在前麵拉犁……
“邢征、時躋怎麼會落在突厥人手中……兩人有那麼好的武功,一個人對付幾個突厥蠻子都是綽綽有餘……”韓俑烈心中嘀咕著,就要衝下去營救兩人……
可他冷靜地想了想沒有貿然行動,因為隱身遁入十二坊,距離勝利就差一厘米,韓俑烈不能因為一時的衝動喪失難得的一厘米。
韓俑烈按捺住狂躁的心情,繼續向下觀看,隻見200多人的騎士中間,四五個膀大腰圓的漢子擁押著一個姑娘,姑娘不像突厥女子,活脫脫一個中原美人。
中原美人一定是被突厥人劫持的“戰利品”,突厥孫子押解著姑娘想幹什麼……
西天的殘陽已經落窩,暮色籠罩著十二坊,橫七豎八的墾民小院騰起冉冉霧靄。
中央廣場的議事高台(戲樓)周圍已經點亮一二十支火把,將偌大的廣場照耀得通明敞亮。
韓俑烈借著火把的光亮看清楚被擁押的姑娘的模樣:
瓜仔臉,吊俏眉,皮膚白淨如同瓷娃娃,芳齡在十四五歲上下。
白瓷娃娃俏姑娘一頭烏發紮成驚鵠髻盤在腦頂,身著紅色翻領長裙,上套一件橘黃色的小袖細衫,一看便知是舶來品。
一個鷹鼻狼首虯髯胡的突厥人站在姑娘麵前發話:“璿兒姑娘聽著,為了你,本王在坊正何梓雄家已經殺了十個人。如果你還不答應本王條件,那麼綁在木樁上的22個你的同胞兄弟就要去見閻王爺……”
韓俑烈終於聽明白,姑娘叫璿兒,虯髯胡威逼她嫁給自己,璿兒姑娘要是不答應,虯髯胡就要殺死綁在立柱上的何梓雄、邢征、時躋等22個墾民。
韓俑烈認定虯髯胡是這支突厥隊伍的頭領,可他並不知道其人姓甚名誰。
韓俑烈想了想,將自己略微裝飾一番,藝高人膽大地從屋脊上溜到地上,參雜到突厥騎士中間去了。
韓俑烈的舉做是別出心裁,獨辟蹊徑,要是沒有高超的武功和後世穿越過來的優勢做後盾,他是不敢這樣貿然行事的。
小隱隱於野,中隱隱於市,大隱隱於朝的哲理太經典了。
甚囂塵上的突厥酋首那裏會想到,唐軍先鋒韓俑烈會出現在他的狼衛之中。
韓俑烈在後世會講六國語言,突厥語自然難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