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孩子說你是個狐狸精?”

少年把玩著手裏的孔明鎖,頭也不抬地問。

言黎回想了一下魏雲止告訴她的話,點了點頭,一邊感慨:“這安貴妃,真是教育有方。”

少年輕笑一聲,搖搖頭歎了口氣,抬頭眉眼舒展,帶了些無奈:“對孩子來說,父母的教育真是很重要的。”

言黎表示讚同,撐著下巴去撥弄帶著露水的盆栽枝葉,轉而笑道:“江伯伯把你教育的就很好。”

矮桌之上,擺著筆墨紙硯,還有各種機巧小玩意,桌後少年一身束腰黑袍端坐著,白玉束冠,還未長開的五官已經有著清冷英氣的氣質。

聽到這話,他倒是不以為然:“是我娘的功勞。”

言黎隻道他是口是心非,但也順著他的話說:“對啊,江宿的娘親真的是個很溫柔的女子呢。”

江宿覺得,這輩子生為他江望的兒子,是最錯的事情。

他從未盡過父親的責任,向來找不到蹤跡,就連十五團圓夜,也隻在家過過一次。阿娘隻告訴自己,他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讓自己不要怨他,他在為了這個家操勞。

嗬,什麼事情,能夠七過家門而不入。

多少次自己在門前瞧見路過的他,他卻像不認識自己這個兒子一樣,匆匆離去。

“江宿,你小時候那般愛哭,現在,倒是一點淚也不掉了呢。”言黎看得出他的心思,故意提及了這事。

她怎麼能不知道,那時候江宿因為看到了他父親而追不上,被石頭絆倒坐在地上崩潰的大哭。

江宿啊,也是個嘴硬心軟的孩子。

“我娘說了,男兒有淚不輕彈。”江宿別過頭,將心思放在了宣紙上,提筆,輕點墨,神色認真地描畫著。

窗外陰雲有些散去,透著微光,而盆栽的土依舊濕潤,仔細看,貌似發出了幾朵新芽,泛著淡淡的青色,全是含苞待放的模樣。

言黎看景看的有些無聊,便是移步到少年身側,側身歪著腦袋問:“讓我看看你畫的什麼……”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言黎心裏暗罵江宿這個小腹黑。

“好看嗎?”江宿頓了筆,放回原位,將宣紙拿起,遞到言黎麵前,笑的人畜無害:“送給言小姐。”

言黎握著紙的手收緊,而後鬆開,笑的咬牙切齒:“多謝江小公子賜畫。”

言黎回去的路上還在想不通,這個江小公子大老遠讓飛鴿傳書就是為了讓她陪他閑聊幾句順便拿幅畫?

怎麼可能那麼閑嘛!她家辰王府在最南邊,神司閣在京城正中位,那她跑一趟也跨越半個京城了快,圖啥呢?

言黎捧著那張畫看來看去,越看,除了生氣還是生氣。

上麵畫的是她……配上豬頭。寥寥幾筆倒是一幅美人像,除了那個格格不入的豬頭。旁邊還配了一句話:佳人改豬顏。

言黎默默翻了個白眼,心裏一個念頭劃過,連她自己都不信。

不會吧不會吧,這江宿記性這麼好的嗎?

言黎三兩下將畫折了起來,一路小跑帶風地直奔西南。

西南某街巷子口,張記豬肉鋪。

“張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