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客房中,淩亂的大床上,貝爾加拉手持十字架掛墜,一手拿著所謂的聖水對著床上被鎖鏈捆住手腳的男孩揮舞著。
口中念念有詞的低聲嗬斥著聖經裏的聖言。
而男孩兒則是滿嘴汙言穢語,宛如瘋魔了一般顫抖著身子,掙紮著,反抗著。
哪怕手腳都被捆綁著,哪怕越是反抗引來的所謂驅魔儀式越是激烈。
但男孩就宛如那所謂的被惡靈附身之人一樣,在與代表神聖的神父抗爭著。
至於少年是否真的被附身了的事實,誰在乎呢?
在這個信仰大於一切的信徒家庭裏,當你被認定為不尋常,就會招致這種結局,除非你能夠屈服於他們的常理。
貝爾加拉實際上內心也是充滿了疑問和質疑的。
在早些年間,他也曾在課堂上質疑過自己的老師的驅魔儀式,質疑這種行為並沒有任何用處,也不可能真的驅逐什麼惡魔或者邪靈,這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但時隔多年,他本人卻走上了自己曾經所質疑的道路。
但作為屈服於所謂常理,選擇自我欺騙的他,早已失去了曾經那尋求真相的勇氣,所以即使眼前的男孩滿眼痛苦不甘,他也沒有對其心慈手軟。
而這一次的驅魔儀式其實不過是那群真正的惡魔對於他的歡迎儀式罷了。
這個男孩或許一開始隻是因為心理疾病而變得異於常人。
但當他到來後,所謂的驅魔就真的出現了惡魔。
惡魔附身在了男孩身上,借助對方的身體,從右手手臂中扣出了一枚銀幣。
而這枚銀幣被取出的下一刻,男孩就仿佛解脫了一般大口喘著粗氣,然後下一秒一口氣沒吸上去,一命嗚呼。
法醫鑒定死亡原因是因為心梗。
但隻有貝爾加拉不這麼想,他覺得是自己逼死了那個男孩,於是這也成為了他的心魔,夢魘,自此之後,他每每閉上眼睛都會夢回那個小屋,看到自己的驅魔現場。
然後被那種悔恨和不甘所支配。
而這件事後,他就獨自來到了這個小鎮選擇隱居,想要逃離一切。
但現實很殘酷,沒有人可以真正的逃離漩渦,更何況他本身就是漩渦的起點,又要怎麼脫離苦海呢?
再次回到現實,看著宛如被惡魔附體的卡門,神父貝爾加拉臉上的驚恐逐漸轉為了憤怒與怨懟。
他大聲的斥責著對方。
“你們這些肮髒的臭蟲!隻會寄生在無辜之人的身上,有本事就來跟我正麵較量啊!”可惜他此時並沒有其他的武器,言靈雖然好用,但總不能拿著那不足巴掌大的聖經小冊子去攻擊吧?
至於用所謂的聖言去驅逐?就像之前說的,隻有使用者本人理解並清楚使用能力的過程與結果,才能成功使用出所謂言靈的效果。
在他已有的認知觀裏,聖經上的聖言雖然可以驅離惡魔和邪惡,但卻無法根治這種邪惡。
聖經的作用更多的是保護和驅散,而不是攻擊。
如果他現在有把十字架長劍或許就可以攻擊了吧?
卡門宛如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開懷大笑起來。
甚至笑到開始往外咳血的地步。
但在三人的注視下,卡門咳出的鮮血在地麵上自行編製成一個圓形,其中閃爍著一個怪異的符文,如果有懂行的就會發現這是一個用於召喚惡靈的法陣。
而這一類的術法基本上都是需要祭品的。
隻見卡門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來了一個奇形怪狀的鋼絲娃娃。
除了頭和稻草的身體,其他的四肢全是鋒銳的鋼絲。
而卡門則是滿嘴鮮血的咧著嘴傻笑著,麵帶滿足的抱著這個娃娃,突然眼神一厲,用力的把劍刺的方向對準了自己的胸口狠狠的插了下去。
三人的視線中,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站在法陣的中央,卡門被紮穿的心髒處噴湧而出的鮮血並沒有隨意流淌,而是漂浮在空中與她身旁那個一直嗬護在身邊的巨型嬰兒怪物融合。
看著這明顯已經超出常理的畫麵後,貝爾加拉瞬間就知道打不過了。
拽住身邊已經嚇傻的兩人就開始往外跑。
在門口等待神父解決問題的牧場主,卡門的長夫看著被神父貝爾加拉拽著往外跑的倆人很是疑惑。
但不等他開口,三人已經從他身邊狂奔而過。
他帶著疑問的目光回頭看向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