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錢了,租什麼房子,住大街上去。”
肥胖的房東直接將東西扔到了小區下麵,還有漫天飄下來的設計稿,項禕顧不上昂貴的電子產品,慌忙地將自己的設計稿連忙收拾起來。
“這個女的,是個傻子吧!不怕自己的電腦被偷,去拾那些廢稿。”
還好設計稿一份也沒有少,在景州的兩年,行李還是很少,多了好多參考畫冊,在懂行眼裏是寶,在外人看來是一堆廢紙啊!
這兩年過的挺寒酸的啊,帶著厚厚的眼鏡,紮著學校裏隨處可見的低馬尾,眼神已經不複當年的熠熠生輝了,看得出經常熬夜,連皮膚狀態不好了,當年美術學院最著名的高材生混的連路邊的流浪漢都不如。
項禕拖著沉重的行李,到了一家酒店,先住著,看看表已經晚上12點了,已經沒有精力再應付生存的事情了。
朋友圈仿佛都在看高冷女神項禕跌落神台,剛才狼狽拖行李的場景,不知道被誰拍下,發到了班級圈裏,不知道誰發出了嘲笑的第一聲,接二連三的奚落就已經來了,她們好像並不在意被嘲笑的當事人也在這個群裏。
休息到半夜三點,已經睡不著了,項禕反反複複地點開,多年前曾經留過的微信,在畢業的時候,有人曾經來找過她,想要她嫁給他孫子,如果同意工作安排,住房她安排,包括老家那些親戚他也可以保證永遠不要打擾她。
項禕是想贏的,這個世界上沒有人生來就是想輸的,可是在麵對原生家庭的無力感從大學已經開始顯露出來了,沒完沒了的要錢,永無休止地擺架子教導,永遠說不盡的沒良心與白眼狼,那種精神上的自我糾結與拉扯,已經讓項禕很久再想不出來優雅的禮服應該是什麼樣子了,滿眼都是生計,這對創作者來說,是很可怕的事情。
在第二百稿被抄襲,維權無果之後,有天賦的設計師崩潰了,多日以來的精神壓迫全部釋放出來,雜亂的酒店連宣泄的地方都沒有,大聲吼了一句,客房的服務員已經不斷拍打著門。
“這位客人,發生了什麼事情?需要幫忙嗎?”
“不用了,謝謝。”
深夜裏的哭泣聲音都是無聲的,隻看到幼小的肩膀在不斷啜泣著,這碩大的人間,連一處容生之地也沒有了,手機上的費用連明天早飯已經付不起了,明天開始好像要真的睡大街了,項禕想要給父母打個電話幫幫她,父母一聽借錢,電話都掛了,再打過去已經拉黑了。
項禕在大學時候給家裏郵寄的錢已經夠20來萬,如今借幾百元父母都不給她,終於在一切的重壓與未來向上爬的野心中,項禕回複了曾經自己一直鄙視的捷徑。
微信那邊很快回複了:“好的,項小姐,明天綠地花園,我們可以見麵詳談。”
收到回複的項禕已經用掉渾身的力氣,呼吸慢慢緩了過來,眼角的淚仿佛擦不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