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知道她心中已然有數了,也不再強求,他轉動著扳指說:“朕會讓禦醫盡力研製出解藥,你先安心養著身子吧。”
他說完就有些想走了,鈕祜祿氏留戀地看了他一眼,隨後開口道:“臣妾就不送皇上了。”
康熙聞言一頓,直接起身就離開了。
他毫不留情離去的背影,讓鈕祜祿氏慘淡一笑,她沉沉望著燭火出神,回憶起她還是閨中女子時,偶然碰見皇上來府上的場景:
穿著一身常服的翩翩少年郎立於廊下,眉宇間英姿勃發,眼神中充斥著揮斥方遒的雄心壯誌,隻這一眼就入了她的心,讓她再也忘不掉那道身影。
可是如今,她變了,皇上也變了,他們再回不到那日的時光了,鈕祜祿氏緊緊閉上了雙眼,臉上劃過了一行清淚,一旁的燭火驀地晃動了幾下,隨後悄然一滅,落下一室灰暗。
皇上漏夜去了坤寧宮一趟,宮中許多有勢力的妃嬪都知道了,但她們也不知坤寧宮到底發生了何事,因為康熙已經命人把緊牙關,不得泄漏出一絲消息,若有違抗,就地處決。
此事也算是皇家的醜事,絕對不能為人知曉,但旁人不能知道,索額圖卻得為此事做個解釋。
待第二日早朝後,康熙就將索額圖留了下來,傳到西暖閣等候召見。
“微臣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金安。”
索額圖鎮定自若地給康熙請了安,隨後就立在中間聽候指示。
康熙把弄著白玉茶杯,平靜無波的眼神看向索額圖,良久才出聲:“索相近來可真是春風得意啊。”
此話一出,索額圖驀然一頓,他忙拱手:“皇上謬讚,微臣鬥膽請皇上賜教。”
“哼。”康熙冷哼一聲,將茶杯扔到他身前,發出‘咚’的一聲,引得索額圖渾身一震。
“賜教?朕可不敢,你們赫舍裏氏不僅謀算烏雅一族,如今連皇後都敢謀害,若膽子再大一點,豈不是連朕都不會放過?”
康熙的語調平淡,眼中卻彌漫著一層冰冷的殺氣,索額圖心下一顫,這才得知是兩件事都被發現了,忙跪下來請罪:“皇上恕罪,微臣實在不敢呐!”
“不敢?朕看你們敢得很!”康熙語氣森然,目光銳利如剛出的鞘劍。
索額圖低垂著頭,緊急思索著該如何應對,誰知還不等他開口,康熙就已經下了決定:“你也不必想推脫之詞,謀害烏雅一族和皇後,兩罪當誅!朕看在保成的麵上,就饒你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這大學士你也不必做了,回府閉門思過吧!”
索額圖顫了顫嘴唇,將額頭緊緊貼於地麵:“微臣領命,謝皇上隆恩。”
康熙看也不看他一眼,拿起奏折翻看起來,見狀索額圖隻好悄聲退出了西暖閣。
他一身悵然地離開,讓前來拜見康熙的太子看了滿臉疑惑,他抬頭看向梁九功,卻隻得到一個不明確的眼神。
“太子殿下,皇上還在等您呢,快隨奴才去吧。”梁九功岔開此事,忙伸手請太子去西暖閣裏。
太子故作老成的點點頭,邁著小步伐走進殿內,他一到康熙麵前,就仿佛換了個性子,他笑眯眯地拱了拱手:“汗阿瑪!兒臣給汗阿瑪請安。”
康熙見是保成來了,放下奏折摸了摸他的腦袋:“保成來了,這幾日可還有咳嗽?叫你乳母夜裏仔細著些,別再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