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嬪將這畫室的雅致布局盡收眼底,她跟著雲珠走到畫架麵前,靜靜欣賞著這一張墨竹圖,雲珠見她看入了神,就輕輕走到一旁,將顏料盒子放置好。
忽然聽到安嬪開口問道:“娘娘,請問這黑白小獸是何物?”
“這是食鐵獸。”雲珠湊近一瞧,見她指著熊貓問,笑著為她解答。
安嬪看了看畫上孤傲挺拔的竹子,又瞧了瞧底下憨態可掬的食鐵獸,一時還真評不出德妃的作畫風格,她的視線不由自主地飄向德妃,瞥見她嘴角的柔婉笑意,這才緩過神來。
“是嬪妾見識淺薄了。”安嬪沉默了一會兒,略帶歉意地說,雲珠不甚在意地搖搖頭,真心與假意她還是分得清的,安嬪顯然是帶著善意來交好的。
不過令她比較好奇的是,一向清冷孤傲的安嬪怎麼會來投靠她?
安嬪在永和宮足足待了一個時辰才回宮,所幸的是她是真心來請教作畫的,故而雲珠與她相處得還算愉快,若是換一個人來,雲珠早就將她趕出去了。
後來的一段時日,安嬪更是常常來訪,顯然是將雲珠當作了半個師傅,不僅如此,她每回過來還要帶上一份禮物,要麼是珍奇硯台,要麼是名家畫作,甚至連胤禛她也考慮到了,又是孤本又是寶劍,這禮收得讓永和宮上下都摸不著頭腦,尤其康熙知道這兩人交往到一起後,更是在心裏直犯嘀咕。
他跑到永和宮對著雲珠上下打量,整得雲珠莫名其妙,見他的視線直直盯著她,表情更是神秘莫測,她沒忍住瞪了他一眼,怒道:“看什麼!”
康熙回過神來,屏退宮人們,這才清了清嗓子問她:“你,你和安嬪最近在做什麼?”
“安嬪向我請教作畫,怎麼了?”雲珠不懂他的意思,但還是白了他一眼。
“作畫?就作畫?”康熙有些意外道,讓雲珠心生疑竇。
“不然皇上以為我們做什麼?”
康熙躲閃著她的視線,支支吾吾道:“我還以為…沒什麼…”他還以為安嬪對她…
雲珠眯了眯眸子,緊緊盯著他問:“以為什麼?”
康熙察覺到她語氣中的危險,就尷尬地換了個話題:“胤禛醒了嗎?明兒就是他的抓周禮了,內務府那兒籌備如何了?”
“皇上不如自己去瞧瞧?”雲珠下著逐客令,將康熙推出了畫室。
康熙還是頭一回被人趕出來,他僵在原地,瞥見梁九功等人偷笑的眼神,就下意識理了理袖子,若無其事地走到偏殿去。
正在小木車裏學步的胤禛對上汗阿瑪的視線,小手一伸:“汗阿瑪。”
“誒,汗阿瑪抱。”康熙連忙上前將他抱起來,他雙手撐著顛了顛又說:“不錯,又重了不少。”
胤禛咧了咧小嘴,就拍著他的肩膀,嘴裏還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重!胤、禛、重!”
他擺出得意的小表情,惹得康熙不禁朗聲大笑:“對,胤禛重,不愧是朕的兒子,就是聰明!”
剛誇完這句,康熙就替胤禛擺正了小帽子,將他放在布偶堆裏陪著他玩了一會兒,才起身回了乾清宮。
胤禛抬頭望著他高大偉岸的背影,突然就釋懷了,他揪著小狗布偶的耳朵,用力將小臉埋進小狗懷裏,濕漉漉的淚水悄然浸沒。
第二日一早,胤禛就被換上一身紅色菊紋小襖,頭頂紅色小帽,打扮得十分喜慶,惹得雲珠時不時就要蹭蹭他的小臉。
等到儀式開始,胤禛就被放到桌案上,他身旁圍了一圈玉器、弓箭、文房四寶等物品,他低頭看了一眼,就抬頭望著雲珠,雲珠當即給了他一個鼓勵的微笑:“胤禛,挑你喜歡的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