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的時候,順治陡然睜開眼睛,入目便是陌生又熟悉的帳頂。
他緩了緩神才想起這是永壽宮的內室,不過…她人呢?
順治側頭看了一眼身邊,平鋪整潔的床鋪無不說明,她昨夜並未在此度過。
順治見狀不由舒了口氣,心裏暗道幸好她不在,否則他虧欠她的也太多了。
“皇上,您醒了?”
順治緩緩轉頭,卻被吳德勝那張大臉嚇了一跳,他嫌棄地往後仰了仰,嘴裏還說:
“離朕遠點。”
吳德勝看出他的嫌棄,不禁訕笑了笑:
“奴才可不敢再離開您了,昨夜奴才找遍了皇宮都找不到您,可把奴才嚇壞了,幸好董鄂庶妃…賢妃娘娘派人來通知奴才,奴才這才能找到您的。”
聽見這話,順治頓時直起身子,抓住他話中的人問:“她人呢?”
小吳子愣了愣,彎著腰問道:“呃,您是說賢妃?”
順治不耐煩地瞟了他一眼道:“廢話,她人去哪兒了?”
“這…”
小吳子麵露難色,更讓順治心生不安,他追問道:“你快說呀。”
“是是…回皇上話,賢妃她去慈寧宮請安了。”
順治的眼神一厲,急忙問道:“她去慈寧宮做什麼?是不是太後想找她麻煩了?”
小吳子支支吾吾道:“奴才不清楚,要不,皇上您親自去看看吧?”
順治被他的愚蠢氣得呼了口氣,指著他說:“你去備轎,朕要更衣!”
小吳子響亮應道:“喳!”
慈寧宮
正殿中央的香爐裏,一縷寧和的香氣緩緩逸出,卻挽救不了太後和雲珠僵持的氛圍。
太後怒道:“賢妃,好一個賢妃,竟敢趁著大典把皇上帶回宮去!是不是仗著自己要封妃,就不把宮規放在眼裏了?”
雲珠跪著回道:“奴才不敢。”
太後見她不頂嘴,眉眼微微放鬆了些,可她的問題卻不依不饒:
“不敢?你是嘴上不敢,還是心裏不敢?哀家看你敢得很!”
雲珠閉著嘴不答話,反正在太後麵前多說多錯,還不如等順治來了再說。
太後看她不知悔改的樣子,就給了蘇麻喇姑一個眼神,她點點頭從一邊拿來裝滿水的碗,命令雲珠舉著不許放下。
雲珠心裏絲毫不懼,毅然接過那碗水,當手觸到那滾燙的溫度,她還是忍不住蹙了蹙眉。
太後邊打量著她邊說:“要想成為賢妃,不僅僅要靠寵愛,還要能忍,哀家這番苦心你可能體會?”
雲珠穩穩端著碗,鎮定道:“皇太後教誨,奴才銘記於心。”
“好,那哀家就看看你的悔過的決心了…”
“什麼決心?”
太後剛說完這話,順治就闖了進來,他撩開衣擺衝到雲珠身邊關心她。
“你沒事吧?”
雲珠搖搖頭道:“沒事。”
順治上下打量著她,見她雙手捧著碗,眉心微露痛楚,立刻把碗接過來,卻被燙得嘶了一聲:
“這麼燙?”
他登時把碗扔到地上,水花四處濺落,將紅色的地毯滲透成暗紅色,猶如鮮血那樣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