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黃昏時刻,雲珠剛把畫冊整理好,就聽落葵稟報宮裏又一人染上了天花,正是給山丹送飯的太監小易子。
山丹身患疫病,沒有人敢去送飯,隻有小易子以他倆關係好為由挺身而出,可他沒想到捂住口鼻也會傳染,如今正倒在下人房裏昏迷不醒。
雲珠眉心微蹙,吩咐落葵還是依照上次一樣安排,等落葵點頭退下後,雲珠有些坐立不安。
她最近右眼皮跳得厲害,總感覺要發生什麼,想到這兒,雲珠慢慢走到窗邊,透過窗格看著飄揚的雪花落下。
與她同時賞景的還有順治,他想到承乾宮至今都沒消息,心裏難免擔憂。
正當他出神之際,吳德勝邁著小步走進來,躬身道:“皇上,那洛求見。”
那洛是順治派去負責承乾宮安危的,順治一聽見他求見,立刻道:“快讓他進來。”
“喳。”
吳德勝出去一會兒,便將那洛領進來,他跪在地上磕頭:“奴才叩見皇上…”
“免禮,有話快說。”
順治的話語中帶著焦急,那洛心領神會,將近來承乾宮的情況一一稟明:
“奴才發現,承乾宮內已有兩人出痘,且症狀不輕,恐怕會禍及賢妃娘娘。”
順治拳頭一緊,沉聲問他:“賢妃怎麼說?”
“……”
那洛垂著頭,猶豫一陣道:“賢妃娘娘讓太醫好生看顧病人,沒說別的。”
順治想著雲珠以往的作風不由歎了口氣,她總是對奴才們好,卻不想想自己的安危。
他沉吟片刻道:“你繼續盯著些,夜裏朕會去看看她。”
“喳!”
等那洛退下,順治把那個荷包握在手裏,然後埋頭處理起公務,直至用晚膳時分,他才把筆放下。
順治簡單用了一碗後,吳德勝照常吩咐人把菜端下去,他起身道:“朕出去走走,不必跟著。”
話畢,順治就離開西暖閣,速度之快讓吳德勝根本追不上,急得他抓耳撓腮:“誒喲,這可怎麼辦?”
順治披著寬大鬥篷,提燈行走在雪地裏,留下一長串的腳印。
及至承乾宮門口,順治忽感近鄉情怯,畢竟自從上次一別,他們已經許久未見…
順治抬了抬手後又放下,拳頭鬆了又鬆,但卻遲遲沒有敲下去。
——咚咚
落葵捧著燈走進內室,嘴裏說著:“主子,皇上來了。”
“皇上?”
雲珠稍顯疑惑,他不是很忙嘛,怎麼突然來這兒了?
落葵小聲問道:“那洛讓奴才請示主子,要不要放皇上進來?”
雲珠搖搖頭:“你又不是不知道承乾宮的危險,若是皇上染上天花,哪怕咱們用全族的命都換不回來,讓他回去吧。”
“是。”
落葵把這話跟那洛一說,他也覺得有理,就隔著門縫勸順治道:“皇上,賢妃娘娘說的話不無道理,龍體為重啊。”
順治擰了擰眉,隻得轉身離開,不過在此之前,他把荷包從門縫中塞進去,並認真囑咐那洛:“務必把它送到賢妃手裏,跟她說,朕等她出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