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珠心裏一動,過去的回憶在腦海中開始作祟,她眼神變得溫柔道:“皇上,讓你擔心了。”
順治從一旁端來藥汁,遞到她嘴邊:“來,這是葛根湯,你的病還沒恢複,你用了會好受點。”
望著黑漆漆的湯藥,雲珠不禁頓了頓,但在順治的催促下,她還是慢慢喝了下去。
苦味在嘴裏蔓延不止,雲珠眉心緊蹙,許久不曾進食物的肚子更是發出聲響。
順治手忙腳亂,又是給她倒茶,又是跑出去喊人傳膳,走回來還不忘把帕子拿來給她擦擦臉。
這麼幾番動作下來,把順治惹出了一身汗,可他甘之如飴,隻要雲珠能醒過來,讓他做什麼都行。
很快,小廚房就送來一桌熱騰騰的膳食,順治把粥端著坐到床邊,卻被雲珠一把接過來:
“皇上,您出去吧。”
順治頗感受傷,他開口問道:“為什麼?”
在她脆弱的時候,他隻想陪在她身邊,哪兒也不想去,順治已經好幾日不上早朝了。
前幾日病倒,雪災和疫病的折子他都是在床上批複的,今天病剛好些他就匆匆跑來承乾宮照顧雲珠,卻沒想到換來的是這樣的拒絕。
雲珠定定地看著他,雖然氣虛,但語氣鄭重道:“皇上,你是天子,如今正是百姓需要你的時候,千萬別把精力放在我身上,我的命和百姓的命比起來,不值一提。”
“胡說!你若是死了,朕也不能獨活!”
順治直言不諱,他這話並非嘴上說說,而是真的會追隨雲珠而去。
雲珠不樂意道:“皇上,你太讓我失望了,身為萬民的希望,理應承擔起百姓的責任,如何能為了一己之私放棄?前世如此,今生亦是如此,你我理念相悖,無話可說。”
雲珠別過頭去,不想再搭理順治,他幾次張口卻都說不出話來,最後還是見雲珠咳了兩聲,才著急開口:
“是我不好,我忘了你的心願是…”
雲珠打斷他的話:“皇上,如果你對百姓還心存仁愛,請你現在就去處理朝政吧。”
順治見她態度堅定,隻好歎了口氣:“好,朕去,你自己當心些,若是難受了,即刻派人去找我。”
雲珠淡淡地嗯了一聲,餘光瞥見順治一步三回頭地離開寢殿,過了會兒,落葵衝進來跪在床邊哭道:
“主子,您終於醒了。”
雲珠撫了撫她的頭,柔聲安慰:“我沒事,過陣子就好了。”
“主子,您就別安慰奴才了,太醫都說了,天花是絕症,沒那麼容易好的。”
落葵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染了天花的山丹和小易子都去了,再加上別宮也有奴才陸續死去,落葵的心裏別提有多緊張了。
生怕一個不留神,主子就悄然病逝。
呸呸呸,真是嘴賤…
落葵在心裏唾罵完自己,抬起頭盯著雲珠打量:“主子,您睡了這麼久,臉都餓瘦了,快用些粥補補身吧。”
雲珠輕輕頷首,邊用粥邊問她:“我昏迷的這段時日,宮裏發生什麼了?”
落葵愣了下答:“自從大阿哥夭折,巴庶妃就不吃不喝好幾日。”
雲珠若有所思道:“一開始天花就是從儲秀宮傳出來吧?”
“是,據說儲秀宮已經有六個人病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