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內燃著少許的蠟燭,吳克善看不清順治的表情,卻能從他的語氣中窺得一二:
“朕無事,你們若是沒事就回吧。”
孟古青不管三七二十一地開口:“皇上,額祈葛不久就要離京了,你還不多關照幾句?”
順治挑眉道:“哦?舅舅這麼早就要離京了,不再多住幾日?”
吳克善笑著說:“京中待久了難免不習慣,還是草原上適合奴才。”
“這樣,那改日朕再為舅舅送行,今日朕還有事,你們先回吧。”
順治下了兩次逐客令,讓孟古青心裏惱火,她剛要開口咒罵,就被熟知她個性的吳克善攔下來。
他示意那名宮女上前,一邊對著順治說:“送行宴就不必了,奴才跟皇上對飲一杯便成。”
看著那陌生的宮女端酒過來,順治不由頓了頓,然後欣然一笑:”好啊,來人。”
說著,他就拍了拍手,讓人端來一壺酒:“替王爺上酒。”
“是。”
瞧見一位太監走過來,吳克善頓時驚訝道:“皇上,這…”
“既然是送行,朕豈能不給舅舅麵子?倒酒。”
“這…多謝皇上。”
吳克善盯著酒水汩汩流入杯中,期間還不忘朝順治那裏看一眼,見那宮女已經把酒杯遞到順治麵前,他就收回了視線。
等兩邊的酒都倒完,太監回到順治麵前複命,他的手悄然一動,就把順治的酒杯給換走了。
這一幕誰也沒有發現,吳克善舉著酒杯起身道:“多謝皇上對小女和科爾沁的照拂,奴才代蒙古草原上上下下敬皇上一杯。”
順治勾了勾唇,與他舉杯共飲,而孟古青見順治把酒喝了下去,麵上陡然舒了口氣。
吳克善朝她使了個眼色,讓她別這麼明顯,孟古青卻撇撇嘴道:“皇上,賢妃怎麼樣了?”
“賢妃…”
順治陷入沉默,他的表情無不在說明賢妃不大好。
孟古青見狀欣喜,她假模假樣地同情幾句,就跟吳克善告退:
“皇上接著照顧賢妃吧,臣妾和額祈葛先走了。“
等他們離開後,順治拿起酒杯看了一眼,而後暗處有人走出來說:“啟稟皇上,太醫說那杯酒裏有異。”
順治狹長的眼睛眯成一條線,他捏緊了酒杯吩咐道:“盯緊了皇後和吳克善,關上城門,不許人出入。”
“喳!”
那人應聲而出,很快便將命令傳達下去,京城的大門轟然關閉,吳克善還在跟孟古青暢想著未來的風光,殊不知大禍即將臨頭。
“皇上,賢妃娘娘醒了!”
順治驀地站起身,當他匆匆來到雲珠所在的內室,就看見雲珠一動不動地靠在床邊。
她烏發傾灑,雙眸微闔,仿佛一塊碎裂的美玉,脆弱又淒美。
順治不忍心打擾她,卻又想想和她說說話:“雲珠…”
而雲珠似乎也聽見他的呼喚,長睫如蝶翅般震顫,睜開眼與他對視上:“皇上來了。”
雲珠撐著床框要起身,急得順治大步上前攔著她:“你身子還未好全,這麼快起來做甚?快回去躺著,我讓人去熬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