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2 / 3)

王鞮被我扶著肩膀,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急忙磕頭唱“喏”。我繼續說道:“唯太尉父子可不必告訴,平旦自往見之。你明白了嗎?複述一遍我聽。”

王鞮這蠻子果然很機靈,當下複述我的話,竟然一個字都不差。我想既然鄧艾宿在皇宮,那種地方重門迭戶,又深又遠,不特別關照要告訴他,諸將忙著出城,怕被夷了五族,是不會特意去稟報的。隻要把諸將都誆出城外,城裏就算還剩下十萬大軍,我也不怕了。你鄧艾再厲害,還能一個人直接指揮數萬大軍嗎?

我在成都北門外紮下營寨,提心掉膽地等著王鞮的消息。時候不大,諸將就陸續騎馬跑來城外拜見衛瓘了,第一個到的當然是劉睿,然後什麼師纂、楊欣、牽弘等人紛紛趕到。

諸將拜見過我和衛瓘,然後我也不說話,衛瓘也不說話,就讓他們先摸不著頭腦地傻站著。我特意耍個心眼,讓自己雍州的部署,比如楊欣、劉睿等人都站在東側,鄧艾在征西將軍任上的本部,比如師纂等人都站在西側。我秘密吩咐水缸,調集五十名健卒,都挺著快刀站在西側帳外,隻等號令一下,就衝進來把師纂等人全都綁上。

等到天蒙蒙亮的時候,龐會等人率領大軍也趕來會合了,看到本部主力到來,我吊了整整兩天的心總算是安然放回腔中。於是朝衛瓘點點頭:“可以了。”

衛瓘眼見諸將吏都被我誆出城外,計劃進展得如此順利,他的臉也不白了,唇也不青了,嘴角喜色也有了。聽我對他說“可以了”,這家夥立刻一板麵孔,暴露出他法官的本相來,極其威嚴地望望諸將,然後就從懷裏掏出收捕鄧艾的詔書來宣讀。

諸將本來站在旁邊茫然無措,還時不時地交頭接耳,小聲議論和猜測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見到衛瓘打算說話,立刻就安靜下來。可是衛瓘才剛讀完詔書,西邊隨即就炸了營,師纂領頭高呼:“鄧太尉無罪,此必小人構陷也!”

我把眼睛一瞪:“監軍在前,聖旨在上,爾敢鼓噪,莫非也想造反麼?!”“刷”的一聲拔刀出鞘。正在帳外埋伏的水缸等人聽到訊號,當即割開帳篷直衝進來,把還搞不清狀況的師纂等人全都按倒在地。

我緩緩地把頭轉向東側,問那些太守、都尉們:“卿等若何?”還是老鼠聰明,立刻單膝跪下,抱拳拱手說:“願聽使君號令!”“嘩啦”一聲,在他身前身後,立刻跪倒一片。

我叫龐會暫攝軍事,安排營務,自己仍舊率領那三千銳騎,保護著衛瓘的馬車衝入成都城中。城中兵士一早起來找不到長官,正在茫然無措,衛瓘又把節杖高高立在車頭,自然無人敢擋,就連皇宮門前都一馬平川。

我們很快就跑到了鄧艾住宿的殿門前,二話不說直衝進去。可憐的鄧結巴剛剛起床,大衣服都還沒有穿,正擰毛巾在洗臉呢,衛瓘一聲令下,當場就撲過去幾名兵卒,把他按倒在地。隨即我們又從床上揪起了他的兒子鄧忠——這老家夥竟然和兒子同睡,沒有召宮女前來服侍……你是七老八十了沒想法,你兒子可正血氣方剛呀!不照顧年輕人想法的老頭子都是可惡的老頭子!

衛瓘站在鄧氏父子麵前,把詔書又誦讀了一遍。鄧艾轉頭望向我,問:“元宗,此是何意?鄧某冤、冤、冤……”

我知道你冤枉,可你也犯不著稱呼我的表字,故示親熱,我是救不了你的。然而世事無絕對,未來不可言,我終究還得為自己留好退路才行,於是假裝擠擠眼睛,用沉痛的語氣回答說:“鍾司徒密奏太尉謀反,羨實不知。”

“鍾會!無恥小人,某但、但有辯冤之日,定不與你幹休!”鄧艾梗著脖子破口大罵。此情此景,倒不由得使我有點可憐起這老頭子來了,你此番若是低聲下氣,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你如此痛罵鍾會,鍾會肯放過你嗎?“辯冤之日”?哼哼,鍾會豈能容你辯冤?我怕這輩子就沒命離開成都平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