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葬崗下。
一個約莫十六歲的少年被綁在了一處石柱上。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周圍,生怕錯過什麼。
即使烈陽高照,被曬得唇色發白,他也絲毫不敢放鬆警惕。
過了不久,周圍似有異動。
一陣陣斷斷續續的低吼聲在向這邊靠近。
少年這時麵色發白,緊張地掃視著周圍。
他驚恐地哽咽著搖了搖頭,用近乎哀求的眼神看向一處,卻見角落裏的師兄惡狠狠地瞪著他,示意他不要出聲。
“吼……”
隨著一聲低吼,一雙慘白的手忽然從身後緊緊地掐住了少年的脖子。
少年隻感覺脖間一陣刺痛,望著青筋暴起的怪手,他絕望至極。
少年名為楚河,家境貧寒,為了不被餓死,也為了能減輕家裏負擔,他拜入了鶴生真人門下。
當然,修行不是誰都有份,得看有沒有仙緣,也就是資質。
而楚河在真人眼裏恰是毫無資質可言,所以他就是同門師兄弟口中所說的“一個跑腿的”。
因此他在鶴生真人門下就從未過過一天好日子。
被同門師兄弟欺負不說,還要遭真人時不時地為難。
雖然楚河隻是為了能有口飯吃,不至於被餓死,但能活到今天實屬不易。
此次來到亂葬崗下,是大師兄聽說這裏有行屍作祟,忙著向真人邀功的師兄也不管消息是否屬實,偷偷帶著幾人便下了山。
而作為跑腿的楚河就被強行變成了誘餌。
眾人躲在一旁,就等著行屍上鉤。
正當楚河命懸一線之際,師兄弟們卻都忙於搶著斬殺上品行屍,沒有人管他。
“嗖嗖……”
突然一柄長劍從他身前飛過,一氣嗬成,直接插入行屍腦門。
石柱瞬間被黑血濺濕。
又是一劍,身上的繩子被應聲解開。
來人正是二師兄徐七,平日裏雖沉默寡言,但對楚河還算不錯。
楚河望著地上那副猙獰的麵目,早已分不清臉上的是汗還是淚。
“謝謝師兄。”可還未等楚河道謝,徐七早已徑直走向一隻行屍。
徐七雙腿快速展開,身體前傾間,舉劍一揮,行屍方才反應,便已是屍首分離。
“大師兄,算上二師兄斬殺了的,我們總計滅了七隻行屍,其中有兩隻為上品。”一個麻子臉湊到一個胖子跟前說道。
大師兄聽後喜笑顏開,可看向徐七後,立馬又變了眼色。
“二師弟這是幹什麼,怎麼把他放了,師兄待會兒還要引出行屍不是?”
“大師兄,我……”楚河想說什麼,可看見大師兄陰沉下了臉,立馬閉嘴。
徐七不答,隻是丟給楚河一個瓶子,隨後又道:“師傅叫我喚你們回去,別誤了時辰。”
竟敢無視我,我早晚要你好看,大師兄的臉變得越發陰沉。
徐七則麵無表情地離開了。
“我呸,瞧他那神氣樣。”他望著徐七的背影不悅道。
楚河見形勢不妙剛要走,卻被麻子臉等一行人攔了下來。
“蠢貨,大師兄叫你走了嗎?”麻子臉戲謔地看著楚河。
大師兄麵帶怒色,一腳便把楚河踢倒在地,“老子說話你一個跑腿的還敢插嘴。”
還未等楚河起來,便是一陣拳打腳踢。
“叫你插嘴,給我往死裏打,讓他長長記性。”大師兄在一旁喝到。
隨後挨了幾記拳腳後,楚河的臉又被雙手捧起,一張滿臉橫肉的臉湊了過來。
“嘖嘖嘖,其實師兄也不想這樣啊,還好今天你在做餌時沒有出聲,不然師兄得多為難啊!”
“做得不錯哦,明天繼續。”
“哈哈……”幾人揚長而去。
楚河雖然胃中一陣翻江倒海,但似乎習慣了,堅強起身。
他掏出護在懷裏的瓶子,是用來抵禦屍毒的,自己脖子處確實被行屍抓傷了。
楚河望著徐七離開的方向,思緒萬千。
徐七雖然平時對自己愛搭不理的,也會像對待大師兄他們般無視自己,卻也是門裏唯一一個不曾欺負過他的人。
他歎了口氣,眼中有些不甘,但還是被一種老熟的平靜壓了下去。
得趕快走了,不然師傅又要怪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