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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礦長家住一區,這裏居住著的都是礦務局領導的家屬,各種配套與福利都是優於其他家屬區。
在支援農業生產的“限電”時期,這裏二十四小時不停電;最新可以公映的電影,優先在這裏拉開大幕!
更別提什麼節假日,更是人頭攢動,銀幕前後都坐滿了人。
其他家屬區一梯兩戶或是三戶居多,而這裏清一色一梯兩戶,寬敞的空間便於休息,便於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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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登科擦了擦額頭的汗珠,整理一下著裝,緩緩敲響了2號樓二單元二樓東向,唐礦長的家門,不是其他區那種鐵門,而是刷著粉藍色的木門。
每次來礦長家,侯登科都感到一種自卑。
自己是沒資格住在這個家屬區的,雖然自家居住麵積和這裏差不多,但是人家的擺設,透著就那麼安謐,書香門第氣息濃密。
你看人家客廳裏的吊蘭,看著就那麼青翠欲滴,生機勃勃!高高的鐵架上,左一盆右一盆,由上至下,綠意盎然!
而自己仿效去栽種的,到現在還半死不活!
沙發背後橫匾上的“訓儉示康”,看著就不凡,一定出自大家之手。
恭恭敬敬接過唐礦長遞送過來的“中華”,味道竟然這麼醇厚,難道往日孝敬上來的都是假的麼?抽著那麼辣口!
這幫混蛋,等回去!
戴著花鏡的唐茂華在他有所思的情境下,看完口供,敲擊著稿紙,
“你確定就是這個叫楊青自己寫得?!十一歲!哄騙著讓我高興,開心?!”
“嘩啦啦!”
信紙被憤怒的唐礦長一把拋向牆角!
侯登科頓時就嚇壞了!忙不迭連忙從公文包掏出一件證物。
“唐礦長,我們怎麼敢啊!我也是怕不是他寫得,可是我親眼見他提筆寫的毛筆字,與那個一模一樣!您看!”
一張A4大小被裁剪過的綠紙被輕輕放在茶幾上。
“哦?!真的麼?你親眼看他寫得?!”
侯登科的腦袋點的都快斷了!
“嘶...!這,這個字,寫得,寫得...”
既然抓到了人,心情大不一樣,冷靜下來的唐礦長終於可靜下心去看字,心裏讚歎,又不能打臉,別扭得相當難受!
“望門投止思張儉,忍死須臾待杜根。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
這是‘戊戌六君子裏的譚嗣同的就義詩啊?!”
唐茂華一時間心中五味雜陳,“字如其人麼?!”
“可是,唐礦長,這字寫的好,也不一定就代表文章是他寫得吧?!”
侯登科沒有把草稿紙拿出來,他深諳官場裏一些貓膩,要了解領導的脾性,要揣摩領導的心思,要... ...
既要在唐茂華麵前示好,也要留一手準備,萬一這背後真有人呢?
基於如此,否則,他也不會由一個一線臨時工爬到現在的這個位置。
“嗯?你的意思是說,這件事背後有人指使... ...?”
“唐礦長,現在咱們礦務局人心浮動啊,梁局長眼看著馬上到齡了,方副局長也就差一步!
那些多年前跟隨老梁,從東北下來的都虎視眈眈的呢!您與方副局長又是鄉黨,不排除... ...”
“住嘴吧!侯登科!你又想蠱惑老唐幹什麼缺德事兒呢?!”
一個略帶京味兒普通話的女聲陡然在侯登科背後響起,登時嚇得他差點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