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龍鳳崽子還小,他們睡覺在同一間屋子裏。房間裏沒有床,隻在高於地麵的木質地台上放了兩個床墊,各擺一邊。
此時,兩個孩子已經熟睡,被子蓋得好好的,小手舉在腦袋兩邊,做投降狀。
兩個床墊中間的夾縫處,紀延庭直挺挺仰麵躺著,拿攤開的兒童繪本當被子,睡得很安詳。
溫桐忍俊不禁,悄悄上三樓回自己房間洗漱睡覺。
……黑暗中響起舟舟的哭喊聲:“媽媽!媽媽!你在哪裏?嗚……”
溫桐奮力撥開黑色的迷霧,看到舟舟蒼白的小臉遍布淚水,她卻怎麼都夠不到孩子。
“呼啦!”一個麻袋套在舟舟腦袋上。
“舟舟!”
溫桐從床上驚坐起,顧不得穿拖鞋就赤腳衝下樓梯,跌跌撞撞向兒童房跑去。
“啊!”
她剛踏進房間就被一個黑色的身影撲倒在地上,雙手反剪在身後,被一隻大手有力地壓製著。
“滾開!”
溫桐分不清是噩夢還是現實,隻知道拚盡全力去救孩子,一個翻身後朝黑影猛踹了一腳。
黑影吃痛悶哼了一聲,溫桐趁機趕緊爬去看孩子。
“啪”小夜燈被人打開。
溫桐一愣,看兩個孩子睡得好好的,剛才的動靜也隻是讓他們翻了個身。
她回頭,紀延庭彎腰跪地,一手放嘴裏咬,一手捂著下麵,麵目猙獰痛苦。
溫桐驚得捂嘴:“那個……不好意思啊,我做噩夢了,以為你是綁匪。”
紀延庭說不出話,給她使眼色,示意出去再說。
兩個大人一前一後爬著出了兒童房,靠牆坐到了地上,模樣都頗為狼狽。
夜深人靜。
尷尬,在沉默中迅速蔓延。
為了緩解尷尬,溫桐誇讚道:“沒想到紀先生在夜裏也能守護孩子,我算是見識到了,很感動啊!”
又幹巴巴地鼓了兩下掌,發現對方沒搭理她,隻能默默把鼓掌改為搓手。
憋了一會兒忍不住說:“咳,你倒是說句話呀,我不能一直自言自語是不是。”
男人好不容易恢複正常呼吸,從牙縫裏擠出一句:“我把你當成竄進部落偷吃的野豬了。”
溫桐:……
這下算扯平了吧,她內心的愧疚消失得無影無蹤。
見紀延庭臉色還不太好看,溫桐挪到他身邊,一臉關切地問:“傷到哪兒了?還疼嗎?要不我幫你揉揉?”
男人目光陰沉沉的:“不用了,還好偏了點,沒在要害上。”
溫桐眼睛一亮:“咦?你不是沒有要害嗎?”
紀延庭怒道:“溫總,我隻是被醫院診斷出那個,又沒淨身!”
“哦哦,還在啊……挺好,挺好的。”
溫桐說完這句話後,紀延庭沒做任何回應。
本已平息了的尷尬瞬間飆升到了頂點。
她趕緊從地板上支撐著站起:“你辛苦了,我給你倒杯水吧!”
腳踝處一陣刺痛襲來。
溫桐站不穩差點摔倒,被男人眼疾手快地扶住。
他的手臂穩穩橫在她的後腰上,沒有因為她的慣性而產生一絲偏移,大手在她側腰輕輕握了下去。
“好痛!”溫桐齜牙咧嘴,“剛才下樓沒注意扭到了。”
“……”
紀延庭冷著臉不說話,好像還在為剛才的事不爽。
“謝謝。”溫桐往前探了探,離了他的手臂,“我回去睡覺了,你也回房間好好睡吧……”
既然雇主都這麼說了,紀延庭自然遵命。
他把手背到了身後,一言不發,注視著溫桐慢慢坐到樓梯台階上。
然後翻身膝蓋著地,雙手扒著台階,在昏暗的樓梯上一點一點向上爬去……
畫麵實在有些瘮人。
嘖,這個女人開口求助一下會死嗎?
擔心孩子們這時候醒來被他們的媽嚇到,紀延庭長腿一邁跨上樓梯,附身就是一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