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見陸書時一臉陰霾，不敢隨意開口，隻能按照慣例將他送回別墅。
他一路都望著車窗發呆，直到車子停進別墅的院子，陸書時猛然驚醒般，一臉驚怔望著別墅大門。
金黎這幾天都沒回來別墅，原本就清冷的房子越發寂靜，以往這個時候她要是沒什麼重要會議都會在廚房裏忙活，他晚上下班她就會跑到門口幫他提包脫外套。
現在……他望著黑燈瞎火的樓房，心一陣空蕩。
將外套扯下直接甩到一邊，他進了浴室衝了個冷水澡，瞬間衝散不少酒後的渾濁感。
他拿毛巾擦拭著頭發邊走出來，放在邊幾上的手機叮叮咚咚響起來。
看到顯示的號碼，是公關部的何暉，他蹙眉接起，“喂？”
“陸總……上次離職爆料公司內部問題的發帖人找到了，人剛從老家回來，需要晚上就帶他過來嗎？”
陸書時望了眼壁鍾，已經臨近夜間十一點，他揉揉眉心，有些倦怠道，“不著急，明天再見吧。”
何暉道，“好，那我明天帶他過來。”
陸書時剛想應，隨即又道，“這樣……明天你和我一起去找他。”
“好的，那晚上這邊盯好他。”
掛了電話，陸書時揉揉眉心，又翻出手機打開了微信朋友圈，發現金黎換了一個頭像，是一朵向日葵，隻是朋友圈還是一條線。
他嚐試發個感歎號過去，紅色提示顯示他還處於被拉黑的狀態。
氣得他將手機關機後甩得很遠，被酒精迷亂的神經漸漸鬆弛，他躺在床上抓著被子放在鼻子下細細嗅著。
熟悉的淡雅清香味道，是金黎最喜歡的鬆木香，他閉著眼環抱枕頭，好像身側還躺著她。
*
夜裏，金黎被一陣刺痛驚醒，她額角泌著薄汗，整個人似乎被疼痛倦成一個球體。
她微微彎著腰，渾身倒著一陣陣惡寒。
想起婦產科醫生來檢查時的再度告知，她心底一陣陣絕望。
“金女士，你的執著我能理解，但我的建議是不要這個孩子，你還年輕，以後還有機會受孕，你應該配合病情用藥，而且……”
“雖然入院前和你說過優勝劣汰的現象，但這孩子現在就算勉強留下，它的發育情況如果不樂觀，以後還是要終止妊娠，但月份大對你身體的傷害也會變大。”
“要麼你和家屬商量一下，看是提前終止妊娠還是說的你們要看情況再決定……”
這些話像一根根刺，根根沒入進她的心髒。
大概是因為指檢的關係，此刻潰瘍處的痛感在不停放大，那種牽動全身的疼像有人在她體內裏用神經在拔河比賽。
呼呼呼……朦朧間，她覺得自己呼吸越來越重，整個胸腔都疼得要炸開了。
“喂，金黎……金黎女士你醒醒……金黎女士……”
迷糊間，她好像聽見有人在喊自己，她想睜開眼睛，但眼睛像有千斤重的石頭壓著，不管她怎麼用力都睜不開。
片刻，她感覺身體搖晃起來，耳邊聲音也變得越來越模糊。
她好像變成了一朵棉花，整個人在輕飄飄往上飄離。
“金黎金黎……你醒醒？”
好像是陸書時的聲音，他很急切的扯著她肩膀，手指甲嵌入她的肩膀，疼得她忍不住皺眉。
不時，她聽見有人在哭，不確定是不是方敏的聲音，隻覺得好吵好吵，像菜市場裏搞大促時人們討價還價的聲音，男女聲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