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對於死亡是很後知後覺，即便親眼看著對方死，在短時間內沒覺得難以接受。
當隻有在緩過勁後，腦子裏就會不停回想起那些細節，有關於她生活的一切信息，都像一枚枚細針，不停紮入五髒六腑。
她坐在床邊發呆好久，盛湘君的離去仿佛是挑動她身體裏每一根神經的恐懼元素，她變得膽小起來，甚至有些瞬間她會想，不如一死了之吧。
昨晚……她好像做了很長很長一個夢，夢裏的她像活在另一個平行世界裏。
她看見好像有人死在她的麵前，又好像是自己死在別人的麵前，夢境很混亂重疊，直到現在都有些夢境和現實顛覆的錯亂感。
叩叩叩……
聽到有人敲門，她慌忙伸手摸了摸臉上，隨即拿了幾張紙巾將兩行清淚擦拭幹淨。
她開門，看見是方敏站在門口。
“我聽薛阿姨說你有點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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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了一下， 笑道，“可能是最近沒怎麼休息好，沒什麼大問題啦……”
不知道薛阿姨和方敏有說過什麼，她還是選擇隱瞞了自己昨晚喝酒的事。
方敏知道她的酒量，以往她們在一起不是喝酒就是喝咖啡，隻是昨天的狀態本身有些失常。
何況昨天雖喝了兩杯，她基本都吐幹淨了。
可能是因為嘔吐關係，除了胸腔有些疼痛，人也覺得很是疲乏。
看出她臉色有些不好，方敏很擔心，“你最近情況怎麼樣了？”
她卻忽然答非所問道，“……你見過有人忽然死在你的麵前嗎？”
方敏一僵，不明所以看著她，“沒有……你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你是不是又感覺到什麼不舒服了？”
方敏追問她。
她舔了舔有些發幹的嘴唇，聲線悠長地說道，“前段時間我在醫院碰到一個同科室的女患者，她五十多歲，她的奶奶和姑姑都患這種病過世了。”
她默默躺在床上呆呆望著天花板，神情哀傷而悲戚。
“我昨天晚上就夢見她了。”
方敏跟著她躺在床上，專注的看著她靜靜說著話。
“我遇見她的時候，覺得她真的好樂觀……我應該像她一樣的樂觀，可是就在前兩天，我眼睜睜看著她就死在我的麵前，那一刻我心底真的很害怕，我覺得不管我有多樂觀可能都沒有用……”
“……你知道嗎……她真的很用心很認真地生活，可是……她死的時候都還沒來得及和我說第二句話……”
“我送她上的救護車，她在搶救的時候我就坐在邊上看著，一直看著……看著……我覺得在那裏搶救的那個人是我……我有一天也會像她那樣，忽然就這麼……”
“她的手很冰很冰……她看起來隻是像睡著一樣，我就想是不是……”
說著說著，她手指好像都在發抖，平靜的語氣起得越發語無倫次。
方敏心口像被堵上一塊大石，她不是完全了解金黎此刻心底的感受，光想象如果那時坐在救護車上的人是自己，她肯定也會被嚇到。
她伸手拍拍金黎頭頂，卻隻能蒼白無力安慰道，“沒事的阿黎，你不會那樣的，你不要害怕……”
方敏還想說什麼，手機突然響起來，她看了一眼手機屏幕就直接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