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三樓樓梯間就聽見母親的聲音,沅雪盡停住腳步,扯下身上的雨衣,冷雨好像侵入五髒六腑,呼吸變得困難。
把雨衣掛在門外的衣架上後,沅雪盡掏出鑰匙打開門,屋裏瞬間鴉雀無聲,她忽略掉客廳裏的人,把書包扔進臥室,然後進洗手間洗手、擦頭發。
“小雪,你回來了。”媽媽在客廳裏喊道,聲音中夾雜著一絲生疏。
“嗯。”從洗手間出來,父親站在廚房門口,母親則坐在沙發上,她麵無表情地看了二人一眼。
“小雪,你累了吧,快回去睡。”媽媽語氣淡淡地說。
父親仍舊站著,一言不發。
沅雪盡冷聲,“你們聲音小一點,樓道裏都能聽見。”
兩人雖然保持沉默,但空氣中彌漫著硝煙的味道。
回到臥室,沅雪盡坐在書桌前打開書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她起身打開窗戶,一股涼風撲麵而來。同時,客廳裏傳來極力壓低的爭吵聲。
外麵下著大雨,黑黢黢的樹影隨風搖晃,街上偶爾跑過一兩輛出租車。突然一股無名火竄上胸口,沅雪盡“啪”的一聲關上窗戶,跳到床上扯過被子捂住頭。
雨後的清晨,空氣清新。經過一晚的折磨,沅雪盡拖著疲憊的身體準時出現在學校。
上第一節課時,困意來襲,她強撐了一會兒,還是倒在課桌上。
池南靠近她,壓低聲音說:“喂,醒醒。”
“你幫我盯會兒老師。”沅雪盡嘟囔道。
第一次見她上課睡覺,池南皺眉:原來學霸也睡覺!
他從桌兜裏掏出幾本比較厚的書,碼在她的書堆上麵擋住老師的視線,然後坐得端端正正地望風。
下課鈴響了,沅雪盡趴在桌上沒動,呼吸聲平穩。
池南:“晚上幹什麼去了。”說著,悄悄起身,飛快地跑出教室。
第二節是生物課,班主任踩點進門時,池南也從後門跑進來。
顧舟回頭,不可置信地盯著他:你什麼時候能跑這麼快?
在班主任嚴厲的注視下,池南衝回座位。
“你幹嘛去了?”他剛坐下,沅雪盡焦急地問。
池南氣喘籲籲,從口袋裏掏出一盒薄荷糖遞丟給她,“上課別睡了。”
教室裏恰好飄過一股穿堂風,窗簾隨風波動,陽光細碎的影子落在他的側臉上,沅雪盡晃了神,心跳也跟著漏了一拍。
她把糖握在手裏,輕聲說道:“謝謝。”
池南猶豫了一下,道:“同桌嘛,應該的。”
“沅雪盡”顧思朝拿筆戳了戳她的背,輕聲喊道。
沅雪盡回神,“嗯?”
“給我兩顆,困死了。”顧思朝拿筆指著她手中的糖。
沅雪盡抿嘴笑了,點點頭,“好。”她輕輕打開盒子,丟給他兩顆,抬頭發現池南盯著她。
“上課,別說話了。”池南語氣平靜地說,然後瞥了眼顧思朝,他嘴裏含著薄荷糖,嘴角微微翹起。
一股偶爾路過的穿堂風,撩起了幾個人的青春。
下午英語課,照常先背誦課文。如果有五個人願意站起來一人一段背誦全文,就不抽查背誦情況了。
班裏鴉雀無聲氣壓極低,往往這個時候,會立刻有人站來背誦第一段,畢竟第一段永遠是最熟的,但是今天很反常沒有人動彈,大概是想反抗這個規則,因為每次都是會的人背,總有人渾水摸魚。
沅雪盡環視一周,準備起身時。
坐在第一排的庭雲站起來,一口純正的英式發音,流利地開始背誦。
“你沒帶書?”看到他胳膊下壓著大全,沅雪盡吃驚地看向他,英語老師簡直是魔鬼,特別凶狠。
池南歎了口氣,解釋道:“放家裏了。”
沅雪盡不免為他擔憂,今天這個氣氛,老師可能會發飆。
庭雲背完後,坐在她後麵的時雨起身。時雨,慢熱型的學霸,平時話很少,熟悉了以後會發現,他話真的很少。
老師站在講台上,麵無表情地翻著課本。
接著肖致遠和林魚背誦,全文結束。
英語老師眼底閃過一絲不耐煩,問:“你們班怎麼經常這幾個人背?”
全班鴉雀無聲。
“再來五個,我點名吧。”他皺眉說道,“你。”
看到他凶巴巴的眼神,顧思朝手心滲出汗珠,慢吞吞地站起來,結結巴巴地一個單詞一個單詞往外蹦,英語老師臉色越來越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