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歲本就是好奇心大盛的年紀,況且楊寧天資甚高,素來被楊潮寵愛,因此難免性格有些驕傲。此時心中有了疑心,便不打算放過劉思遠。楊寧盯著劉思遠問道:“不知這位小弟弟姓甚名誰,見我爺爺有什麼事呢?”
沒想到楊寧這麼咄咄逼人,關虎有些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平時楊寧挺知書達禮的,待人接物上也頗有章法,可不知今日是何處得罪了她。楊寧是老上司的孫女,現在她這樣,關虎擔心惹得劉思遠不高興,但又沒辦法喝斥,一時間關虎竟有些手足無措。
劉思遠兩世為人,心理年紀已經是個中年人了。麵對楊寧這樣的小孩原本就不太重視,因此關虎在應對她的時候,劉思遠也沒準備插嘴。此刻見楊寧揪住自己不放,劉思遠心中啞然失笑,看來還是自己缺了禮數,小女孩不依了。
“楊姐姐好,小弟是劉思遠,今日有事想向楊指揮當麵請教。”劉思遠唱了一喏,規規矩矩地說道。
“劉思遠,這個名字好熟啊。莫非你就是那個設計出萬料大船的小神童?”聽了劉思遠的名字,楊寧忽然意識到自己麵對的可能就是那位傳說中的名人。
“正是小弟,不過這神童可不敢當。”劉思遠謙遜地說道。
“啊,那可是貴客了。快快請進,爺爺正在書房呢。我帶你們去。”證實了劉思遠的身份,楊寧便換了臉色。本來楊寧平日裏都頗識禮儀,儼然一付小淑女的風範,剛才隻不過不忿劉思遠的拽樣,偶然使了一回小性子。
楊家不大,在楊寧的引領下,不一會就到了楊潮的書房門外。楊寧在門外通報:“爺爺,您有客人來了。”
“哦,是那位,請進來吧。”房中傳出楊潮的聲音,聽上去中氣充足,全然不像是五十多歲的老人。
“請進。”楊寧舉手延客。劉思遠老實不客氣地當先進門,關虎隨後跟進。楊寧倒沒有跟著進來,自去吩咐下人們準備茶水去了。
進得屋中,劉思遠匆匆打量了一下。楊潮的書房不大,陳設也比較簡單,隻是東邊窗下的條案上擺著一條巨大的船的模型比較引人注意。之所以劉思遠注意到那個模型,一是因為它大,從頭到尾,足足有三尺多長。二是因為它的造型,赫然就是劉思遠設計的萬料船,隻是船上加裝了些拍杆等軍事設施而已。
關虎的到來楊潮並不奇怪,平時他也經常來坐坐。說實話,楊潮挺喜歡關虎的,不僅是因為他的脾氣跟自己很像,還因為關虎在軍事上的天分較高,楊潮跟他提起自己這些年來的心得,關虎均能很快領悟。因此楊潮其實挺喜歡關虎上家裏來串門。可是今天卻讓楊潮感到有些意外,原因無它,從進門以來,關虎的表現有些異樣。第一,是劉思遠先進門,關虎後進。宋代比較重視禮儀,其中進門的先後順序十分講究,關虎平時那麼傲氣,這刻斷不會弄錯。第二,關虎跟在這個小孩身後,神色還頗為恭敬。相識這麼多年,楊潮對關虎可算是非常了解。正是因為了解,楊潮才覺得非常奇怪,到底是什麼人能夠折服關虎,讓他表現得如此服帖?而且這個人還是個小孩,從麵相上看,最多不超過十歲。看來這個小孩不簡單。
正在楊潮心思電轉,猜測劉思遠身份的時候,劉思遠也正打量著楊潮。老人家雖說須發已經花白,但臉色紅潤,精神旺健。而且不愧是當慣領導的人,雖坐在那裏沒有說話,神色間也透著幾分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