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念我就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好笑,但是同時又感覺有些寒意隱隱在身上流淌。這事情的確有些怪異。
定定神,我問道:“老兄高姓大名?仙鄉何處?”不知不覺中我的口氣也有點順著他的路子延續下去。
“吾姓劉名肯,字逸飛。”他的迷惑神態收斂了一些,他站了起來,正容對我拱手,“未請教……”
我登時覺得頭大,一個衝動就想問問他號什麼?但是我終於忍住,“小子沈醉。”這個時候我並沒有注意到,他並沒有說,他的家住在哪裏。
“原來是沈兄。”他再次拱手,緩緩坐下,“沈兄家族在此定居了幾個寒暑?”
我捏捏手指,卻怎麼也算不出來,我爺爺今年八十有三,祖叔父享年九十七歲,據說祖叔父從小就在這裏生活,那就是最少也有九十七年了,但是之前呢?我不知道。
我苦笑著搖搖頭,“怎麼也有百多年了吧?”
劉肯臉上的迷茫之色更重,“再敢問沈兄,現在是哪一年?”
劉肯這話一出口,我登時傻眼,這人也真是,難道迷路竟然把腦子迷壞了?直到後來,我回想這件事情的時候,不禁為我這時的愚鈍苦笑不已。這時,劉肯又問道:“大帥成功了麼?…………”
他話還沒有說完,我就不自禁的喊出聲來。“天!”他的一句大帥出口,我幾乎立即就知道了他的來曆,想想他的頭發,我也立即知道了是怎麼回事。袁世凱!
“沈兄這是?”劉肯定睛看著我。
還真是個神仙?我自我解嘲道:“劉兄,現在是公元2004年,離你那個時代已經過去了近百年了!”
劉肯忽的站了起來,雙目瞪著我,臉色煞白,嘴唇微微的顫抖,“百餘年?現在乃何朝何代?”
“劉兄,現在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早已經結束了帝製了。”我一字一句的說道。
劉肯呆看我半晌,‘噗——’的坐了下去,椅子吱吱狂響,他雙手抱頭,蜷成了一堆。樣子似乎是極為痛苦。
我也無語,這人如果真的是來自袁世凱那會兒的人,那就非常的稀奇了,看看劉肯的臉龐也就是三十歲左右的樣子,他竟然經曆了百餘年的風霜?
劉肯並沒有注意到我在仔細觀察他的神色,過了許久,他終於抬起頭來,我的眼睛在那一瞬間就看到了他似乎是變得老了十幾歲的樣子,他說道:“謝謝沈兄的茶水,吾先告辭,唉…………”
我一愣,沒有想到他說走就走,但是我又不好說什麼,點了點頭,我和他一起起身走到門口。這時已經是近四點了,太陽已經有些偏西,我下意識的看了看他的腳下,還好,有影子。
我送他出門之後,劉肯並沒有打招呼,徑自歪斜的向遠處走去,我頓了頓,揚聲道:“劉兄,你不要緊吧?”他向後揮了揮手,示意沒事,並不回頭,漸漸身影不見。
說實話,我心裏的好奇已經像癮蟲一般爬了上來,可是,人家不說,我總不好去問,歎了口氣,我喝道:“黑子!走!”
黑子躍起來,歡快的跑到我身邊,圍著我轉著圈子,剛才那懶懶的樣子再也不見。
我拿起祖叔父的那根釣竿,手握處已經磨的泛黑,卻又錚亮,也不知道祖叔父從哪裏搞來的這根竹子,結實的離譜,據我所知已經用了不下二十年了,奇怪的是這根竹子釣竿上並無一絲的裂紋,仿佛是實心的一般,卻又輕的不象話。
來到小河邊上,黑子不用我的吩咐,自顧自的在河邊探著鼻子狂嗅著,我也不管它,看著輕輕的河水,我總覺得那人不像是活了百年的樣子,難道是時空跨越?但轉頭我就覺得自己無聊,那又關自己什麼事情?可是…………。
我持續的想著,並沒有注意到,黑子已經來到了我的身邊,見我沒有理它,它嗚嗚的低聲悶哼著。它的哼聲終於驚醒了我,我拍拍它的頭,它歡快的來到我的左邊對著小籃子張開了嘴,十多隻小蛙從它嘴裏滑落,黑子看看我,又看看小河,然後趴了下來。
我知道它在等待什麼,熟練的拿起魚線,把魚鉤係上,然後抓起一隻小蛙,把魚鉤從小蛙的右後腿處斜斜穿上,趁著小蛙那微帶青色的體液剛流出來之時,把小蛙拋進了河裏,然後靜靜的等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