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生日(三)(1 / 1)

美夢總是很短暫,一個甜甜的夢就在嬉戲打鬧間消失殆盡。隨著“夢”裏的我進入夢鄉,我就進入了另一個“夢”——

大學畢業之後,我們變得小心翼翼,畢竟現在的人還是做不到對我們這樣的人一視同仁。她們有的在網絡上大喊“同性才是真愛”現實中卻對我們翻盡白眼;她們有的在現實中也喊著“同性才是真愛”,對我們也像對什麼稀世珍寶一樣;他們有的在網上扮演著我們,博取著流量……可我和姐姐隻想要一個對待普通人的眼光,我們沒有突出的才藝,沒有突出的貢獻,更沒有突出的汙點……普普通通的我們很想要一個平平凡凡的生活,所以工作之後我們一直以室友相稱,很少有人知道我們的關係。

“姐姐,今年過生日,我想要一個大大的蛋糕!”說著,我張開雙臂比量了一個大圓圈。

“那麼大能吃完嗎?”她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把把我拉進懷裏。

“當然能了!”我挑起她的下巴,“姐姐是在懷疑我的飯量嗎?”雖然這張臉我已經看過無數次了,但是還是抵擋不住這近距離的美顏暴擊,我沒忍住吧唧一口了她的臉蛋。

……

一陣嬉戲打鬧之後,她整理著剛剛弄亂的白襯衫,“老婆,今天有領導來學校檢查,我得負責接待,得晚上才可以回家,但是,你放心,我肯定陪你吃晚飯,也肯定給你定大蛋糕,隻能委屈一下你中午自己吃飯了。”

“去去去!怎麼好像我很閑一樣!我也要工作好不好!我中午也沒空陪你吃飯!哼!”說完了,我便丟了一件之前熨好了的白襯衫給她,“你看看你這樣子,要是沒有我你該怎麼辦呐,上課的時候學生都得盯著你髒兮兮的衣服看,接待的領導都得盯著你皺巴巴的衣服看!”

“對對對,老婆最厲害了!奴要是離了爺可是一天都活不了的!”

“是是是,姐姐離了人家活不了,可是姐姐的朋友天天給姐姐介紹帥哥!”

“……”

“……”

我們都默契地閉上了嘴巴,畢竟我的朋友都知道我們是很好的朋友,可以一起出資買一套房子,她的朋友都知道我們是關係很好的室友,生活上分工明確,我主內她主外。

似乎我提到了我們共同的痛處,整個早上直到我們出去上班,我們都沒有再說一句話,其實,我也好想跟朋友說一句“看,那是我的愛人,是我要陪伴一輩子的人!”我也很想聽她說上一句“這是我的老婆。”她也是這麼想的。可是我們明明是普普通通的情侶,卻不能過平平凡凡的日子。

一上午的工作很快就做完了,於是我決定去姐姐工作的學校門口吃東西,沒別的目的,就是單純的因為學校門口的東西便宜還好吃。我才不會為了見她,那少得可憐的機率怎麼值得跑兩條街呢!

到了校門口,我輕車熟路地走進了一個雞排店,為什麼是這家店,別問,問就是打折。姐姐喜歡這家店的雞排,但是因為教師的身份嘛,不好意思來校門口買,就隻能由我代勞了,一來二去我也就和老板熟了。真的不是因為我愛吃!

拎著買好的東西,我出了這家店。我站在馬路對麵望著校門口,我真的不是在找她,真的不是——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我眼前,是她!可能是這具身體本能的反應吧,我向她衝了過去,當我意識到該注意周圍的車輛的時候似乎已經晚了,即使恰巧當我衝出去的時候,我眼前的紅綠燈已經變成綠色,可是還是有一輛妄想在黃燈時衝過路口的大貨車出現在了我旁邊。毫無疑問,那輛車給予了我飛翔的能力,飛起的那一刻,我看到了姐姐臉上凝固的表情。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叫死不瞑目的詞,要是姐姐看見我還睜著眼睛,會不會糾結我有沒有什麼遺願呢?算了吧,既然我已經要離開了,不如閉上眼睛走。

我沒有看見自己的慘狀,也沒有看見那個冬天姐姐的慘狀。當時的我也不可能猜到自己離開後的那七天裏她瘋瘋癲癲的樣子……

我們的血流到紅繩上,它紅得愈發鮮豔……是什麼染紅了它?大概……是愛吧……

結局時,我時常後悔把它送給她,卻又常常慶幸把它送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