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玦等在客棧裏,一會兒站起來,一會兒坐下,一會兒又在房間裏焦急地走來走去,用行動演繹著什麼叫坐立難安。
他們接受委托並不是因為缺錢,事實上,“暮夜”非常有錢,現有的黃金加起來甚至足夠修築一座純金陵墓,連第一大暗殺組織的資金都比不上他們。
隻是“暮夜”中人見錢眼開的行事作風讓知道他們的人都以為他們很窮,窮到揭不開鍋的那種……
要不然也不會有人許以重利,下達這種別的組織說什麼也不會接的任務。
而“暮夜”也確實接受了……
好吧,看來他們缺錢的帽子是甩不掉了……
事實上,他們隻是享受搞錢、屯錢的過程而已,雖然他們也不知道屯那麼多錢要用來幹什麼。
所以,要是老大真的……
衛玦又一次探頭,從打開的窗子向外看,月亮已經出來了,月光薄紗一般籠著世間,攝政王府的方向似乎隱約透著光。
衛玦心中一沉,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悲傷嗎?難過嗎?非要說的話,大概是孤寂吧。
死在搞錢的路上,對“暮夜”中人來說,大約和戰士死在戰場上一般,或許會為半途夭折的生命悵然,卻絕對不會生出悔恨或遺憾。
他們這一幫子人啊,也不過是被老大拉回世間的行屍走肉罷了,強自給自己按了個目標,然後活得看起來像個人樣……
若是老大也去了……
“暮夜”中人不會拒絕“夜”的任何要求,他們隻會想著怎麼達成“夜”的要求,不管多難。
衛玦亦是如此。
他不怨“夜”堪稱瘋狂的決定,他隻恨他們不夠強,以至於“夜”不允許他們隨行;他隻恨那群人心不足的雇主,偏生抓住了“夜”的弱點!
衛玦扯了扯唇角,嗓子幹渴得有些刺痛。
老大想做的事,他們自然要幫忙完成的;那些貪婪的家夥,他們也不會放過;至於組織裏堆積的金銀……
先前不經意間閃過的念頭再次出現,幹脆就為老大建一座純金陵墓吧!
左右都是為老大搞來的,若能用在老大身上,也算是值了!
……
東方漸白。
衛玦眨了眨幹澀刺痛的眼,舌尖舔過幹裂的唇,引起一陣細小的刺痛。
他心裏卻是出奇地平靜,甚至已經開始選風水寶地了。
忽然,門被敲響了。
衛玦猛地起身,向後甩出一個瓷瓶,同時飛身從大開的窗戶躍出。
瓷瓶在空中被內力震碎,白色的粉末飄了滿屋。
聽到響動,門外的侍衛破開門,被白粉糊了一臉。
“屏息!”
另一邊,奔逃中的衛玦被影十攔住了去路。
“讓開!”衛玦抽出匕首,麵色冷厲。
他對眼前的人並不陌生,但此時,任何“暮夜”之外的人,都可能是他的敵人,何況這個人還曾經見過“夜”!
“等等!”影十趕忙從懷裏掏出一枚木牌和一張折疊的紙,“‘夜’請你前往攝政王府一敘!”
他可不想和這家夥打!
看清木牌,衛玦止住了攻擊動作,收回了一隻匕首。
影十會意,將木牌和紙張朝衛玦拋過去。
木牌一麵刻了一個月牙,另一麵刻了個圓,看著不像是什麼名貴木材,卻帶著一股子特殊的香氣,驚鴻一瞥下,影十也就記得這麼些了。